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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戮张了张嘴, 他垂眸望着水中二人的倒影,想从那上头看清虞子栖的表情,但是失败了。
    “我怕你生气。”他的声音很低, 带着轻微的鼻音:“原本想着等成婚后有机会再同你慢慢的说,不料余卓勾连闻笛,竟敢对你下手。”
    虞子栖反问:“照你说, 这件事全都是余卓和闻笛的错吗?”
    池戮贸然被他一问, 立刻抿紧唇, 不再继续说。
    虞子栖:“他们固然不该私自做主策划,但是你一点错也没有吗?”
    “有。”池戮说:“我不该瞒着你。”
    “还有别的错处吗?”
    池戮答:“有。”
    虞子栖等着他回答。
    池戮久久无声,于是虞子栖垂头笑了。侧脸的线条被唇角向上一提, 看上去柔和了些。
    “你根本不知道,你究竟错在哪里。”虞子栖叹息道:“你当初拿走我魂魄去抗天雷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在那个世界还有自己的朋友吗?”
    池戮指尖掐入掌心, 这疼痛能让他清醒。
    虞子栖轻轻摇头, 说:“我当时明明已经说了‘不’,为什么单方面决定交换灵魂?为什么擅自决定我的生死?为什么事后又抹去我的记忆?!”
    他越说越生气,怒火甚至快要压抑不住:“你的命是命, 我就命就不是吗?还是说, 你压根看不起我这个凡人!”
    虞子栖想起熊熊燃烧的火烧来, 还有不是穿梭在其中的电闪雷鸣。
    被巨雷劈开身体和被闪电灼伤双目时的疼痛似乎就发生在刚刚。因为他刚刚才想起来, 将那痛苦又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遍。
    此刻胸腔中仿佛还残留着汹涌的血腥味道。
    “……对不起。”身后的人说, 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
    低落?
    虞子栖纳闷的想, 我怎么会用到这种词来形容反手云覆手雨的他?
    他忍不住偏头一看,之间池戮站在身后不远处正盯着他。这突然一回头,两人对上视线,俱都始料未及的一怔。
    虞子栖发现池戮的眼圈红了。
    泛红的眼圈盛着浅浅的一条水线, 把漆黑无光的瞳孔点上了亮光,看起来有些……可怜?
    卧槽!
    虞子栖心底暗骂一声,心说他这样看着我,这我还怎么继续骂他啊!?
    他扶着玉砌雕栏,仰头望着天,耳朵里听着越发惊心的隆隆闷雷,心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池戮又说:“对不起。”
    虞子栖抬起手按了按发胀的眼皮,他张了张嘴,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先说这么多吧。定元要开始渡劫了,我得去看看。”
    池戮身形一动,拉住他手腕:“你没有法力,去做什么?”
    虞子栖垂眸之际笑了,脱口怼道:“我的用处魔尊不是早就试过了。”
    他甩了一把池戮的手,却甩不掉。
    “松手。”
    抓住手腕的手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却犹如捆魂锁,让他无法挣脱:“松开!”
    池戮紧紧抓着那手腕,唇线同侧脸的线条一样绷的很直:“你要去替他挡雷劫?”
    “怎么能替你挡,就不能替别人挡么?”虞子栖反问。
    池戮喝问:“你不怕疼了?!”
    虞子栖的声音比他的还要大:“当初你也没问过我怕不怕疼啊!”
    他脸色冷下来,语气中不自觉掺杂上些许愤恨意味:“我是凡人,反正真火烧不死。”
    他这怒气在这一刻,池戮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
    虞子栖爱笑爱闹,似乎天大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多严重的事都能镇定的几句话解决,将大事化小。
    看起来没什么脾气。
    似乎他天生淡定,没有人可以激怒他。
    但是此刻那时常带笑的眼中一点温度不留,池戮从未见过这样的虞子栖。
    二人对视片刻,池戮在那视线中败下阵来,松开了手。
    虞子栖转身要走。
    “你不是凡人。”池戮突然出声叫住了他,这话中含义却另虞子栖皱起眉头。
    池戮说:“原来的仙尊去凡间历劫,归位时候留下一魄在凡人身上去转世投胎,几万年后,这凡人自己养出了意识。”
    “这凡人,”池戮望着他,说:“是你。”
    虞子栖震惊的望向他。
    他想了许久也理不清头绪,摇头惊疑道:“原仙尊为什么要分离一魄去转世投胎?”
    池戮:“六界不少人都知道,魔界原有四将。”
    “在商云没有来之前,俊貌、朱雀、闻笛,最后一个是个凡人。”池戮短暂一顿,继续说:“也不能说是个凡人,他没有魔息,像个凡人。”
    虞子栖不由微微偏头,仔细去听他的话。
    “其实他是凤鸣山泥土捏成。”池戮声音有些低,语速偏慢,听起来闷闷的有些堵:“是我从身上分离出一魄来,灌到他身上,放在寒泉宫中修炼。万年之后,此人自己养出另外的三魂六魄,魔息已经完全消磨殆尽,就像个凡人一样。”
    ‘凤鸣山’虞子栖听到过一回,是定元曾经说过的,池戮跟原来的仙尊曾经在凤鸣山一战,输赢未知。
    ‘养在寒泉宫的凡人’他也听到过一回,也是定元说的。原话是‘闻笛觊觎魔尊养在寒泉宫的凡人,所以偷走了他关于此人的记忆’,却想不到真相如此大相径庭。
    虞子栖心中感叹定元的不靠谱,一边停下脚步,等着池戮的后话。
    池戮说:“我一直留着他,原本打算万一飞升的时候出现意外,用他渡劫。但是闻笛急功近利,短短时间飞升数次,他的法力扛不住最后一次飞升时的天雷,就私自用那凡人去抵抗雷劫。事后担心我责罚,吹响笛声,偷走了魔界所有人脑海中关于那凡人的记忆。”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虞子栖问。
    “没有了关于凡人的记忆,所以之前渡劫的时候从未用过他。直至最后飞升八阶的时候,天雷劈开了我的识海,我才想起来曾经养过这么一个凡人。”池戮说:“将闻笛此人放在身边并不是他本人危险,而是他修行邪术、品行不端,你根本不知道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会失去什么。”
    虞子栖总算知道他和闻笛的恩怨是什么了。只是,从一个魔尊的嘴里说出来别人‘品行不端’这四个字,可想而知这闻笛的名声是真的不行。
    如果池戮说的都是实话,也就是说,如果最一开始不是闻笛用了那个‘凡人’,那池戮渡劫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找上他。
    但是虞子栖仍然认定是池戮在偷换概念。
    就算‘引子’消失了,这并不是可以随意拿走自己生命的原因。
    风更大了。
    狂风裹挟着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