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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差点儿撞在了不知何时站在背后的徐世子身上。
徐晏青比他略微高些,此时由上及下地看过来,总感觉带了些许调笑的意味。他懒懒地说道,“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不知良大人有何事要问我爹?”
良齐瞳孔无法抑制地缩了一下,心跳陡然加速。
徐巍接过话茬,“良大人的发妻曾经救过我女儿,良大人又在豫州照拂过我儿,现下你我又同在一条方舟上。你想问什么,徐某向天发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有分毫欺瞒。”
“侯爷,”良齐的双拳紧了又紧,半晌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想问......十三年前,那场举国轰动的谋逆旧案。”
“什.....”徐巍一愣,几乎怀疑自己聋了,“你.....你说什么?”
良齐一字一顿,“十三年前,还曾是吏部侍郎的吴平之上书揭发内阁首辅薛廉意欲谋反,后前大理寺卿周璁奉命抄家,抄出千余件兵器盔甲。致此薛廉谋反之罪板上钉钉,先皇下旨夷三族满门抄斩。薛家一百一十八口血染长街,薛廉本人更是被处以极刑。侯爷,您当年与薛首辅走的那么近,深受他的信任。但此事发生时,您不仅没有为他说一句话,还在那之后再不过问朝政,遗世独立。我想问,对于这件旧案,您都知道些什么?”
徐巍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语不惊人死不休,被当头一个巨大的震惊砸了满眼开花。他一双拿惯了兵器的手此时却不受控制似的颤个不停,指着良齐惊道,“你......你是谁?!你为何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侯爷,您不是说,无论我要问什么您都知无不言么?”
徐巍死死盯着他,似乎想从双眼中射出两柄利剑将人剖开,剜出皮肉脏骨下藏着的那颗心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侯爷......”良齐眼里似有寒光闪过,“您怎么了?”
“难道你是......薛府旧人?”徐巍喃喃自语,“原来你与周璁的旧仇,竟是这个?”
他后退两步,撞在桌角。疼痛像是在他后腰开了个洞,所有构筑起来的强硬像是顺着空洞一溜烟儿的飞了出去。
徐侯缓缓坐在椅子上,声音沙哑,“想不到......我竟然还能再见薛家旧人。也罢,兜兜转转,总还是绕了回来。孩子,你可知道前朝那场惊心动魄的‘瘟疫’么?”
良齐眉头紧蹙,“瘟疫?长安城内何曾出现过瘟疫?”
徐巍苦笑道,“说是‘瘟疫’,其实只是太医院为自己的无能做出的一些借口而已。以你的手段想必清楚,前朝太子缠病,三皇子闭门不出,八皇子突发疑症,这三位皇子本该是最有力争夺帝位的,可不知为何,一个接一个的染上怪病。太医院束手无策,进补的汤药流水一样的送,可仍旧毫无办法。”
良齐有些不耐烦,“这和薛首辅的死有什么关系?”
徐巍重重的叹了口气,“因为薛廉他.....同太子的关系最好,就连太子妃难产而死时,薛廉也在东宫彻夜守护。”
良齐呼吸一滞,感觉从层层迷雾中终于抽丝剥茧出了第一条线。
“那时皇子们即便身染恶疾,却依旧没有放弃夺嫡。朝中文武百官纷纷站队拥护自己的主子,一时间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混乱至极。直到.....直到三皇子与八皇子相继罹难。独剩一个太子和年幼的九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太子终究是太子,天命护体,虽然因久病不治身体虚弱,可终究还是坚持下来了。那时先皇年迈,时日不多,立储之事迫在眉睫。薛廉就是此时站出来,坚决拥护太子即位。可谁曾想.....朝中忽然涌出大半人,要.....要拥立九皇子。”
良齐何等敏锐,一瞬间感觉到了异样所在,开口问道,“朝中风向突然改变,不大可能,应该是背后有人推动。”
徐巍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说的不错,只是这个人,谁也没有想到。”
良齐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只觉得声音都是飘的,“是谁?那个背后之人不可能是周璁,当年的周璁不过是个三品官,断不可能煽动的了这么多官员。”
“是......当朝帝师杨慎。”
徐巍的眼神一瞬间黯了下去,“杨慎曾经教导过先帝,又做过太子的讲师,在朝中威望颇高,有不少官员都曾拜读于他的门下。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拥立一个牙牙学语的九皇子。后来的事就像一夜之间发生的一样,吴平之突然上书,大理寺抄家,薛府败落。我很清楚,这是杨慎的手笔,为了助九皇子登上大位,必须拔掉太子的羽翼。薛廉身居高位,树大招风......他......他......”
“他必须死,对么?”良齐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侯爷为了保命,所以避其锋芒,一句话也没有为老友说?”
“我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徐家上下也是百十来口的人命啊!当年先皇虽然年迈,可仍独坐帝位,杨慎于他有师恩,又步步紧逼,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