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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实是想将自己卖了,换些银钱......”
    虽然之前料到了,但陡然听本人说出来,沈轻还是有些惊讶。她问道,“是家中生变?还是逃荒至此?那你又是为何会与那吴宪纠缠上?他一个堂堂三品尚书之子,不会无端去人市晃悠。”
    王临放下茶杯道,“我既不是家中生变,也并非逃荒至此.......而是.......”他眼睫颤了颤,不知想到什么,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他使劲儿吸了两口气压下满腔怨愤道,“我本是晋州厘县人,三年前考中二甲六名。朝廷拨下告身,命我为太常寺赞礼郎,从八品。可进京前家中遭变,我父横死街头,按常例,我须得守孝三年才可重新进京任官。”
    “你说什么?”沈轻愣了愣惊道,“难不成你这次进城是奉旨为官来的?!”
    王临点点头,话匣子一开便关不上了,他缓缓道,“守孝三年,我无数次听闻同乡说,长安城内有个吏部尚书名叫吴平之。他手握大权,每一位从外乡来京任职的必须要带上‘礼物’先去他府上拜会,博他老人家满意了,才能拿到朝廷的确认文书。否则,你可能连宫门都摸不到,只能怎么来的怎么回。”
    沈轻怒道,“天子脚下,他一小小尚书竟然敢如此大胆?!”
    “小小尚书?”王临苦笑一声,“姑娘有所不知,吴平之掌管吏部,没有他的许可文书,外乡进京根本无法入朝为官——就算你已经高中,也不行,他大可以随意编个理由,你的位置自然有无数人挤破头顶替。”
    良齐顺毛捋了一下快要炸起来的沈轻,柔声问道,“那王公子是否也去吴府拜会了呢?”
    这话问完,王临便像被人抽了脊椎骨似的泄了气,闷声道,“是,我苦心攒了三年的银两,前几日去了吴府。可我没想到......”
    他真的没想到,进了吴府,奉上家中全部存银,在吴平之眼里,却只像块指甲盖大小的苍蝇肉。
    那吴大人胖胖的一张脸上,小眼眯着,极为瞧不上似的说道,“若是你家中凄苦,断不用上我这儿来孝敬。你捧着这么些个小玩意儿,让旁人瞧见了,还以为你单单只为了请我吃顿饭呢!”
    但说归说,苍蝇肉再小也是肉,并不耽误他吃下去。
    吴尚书一撩眼皮,收完钱后颇为大度地说道,“这可不够我动动手指替你写文书,还是劝你啊,再去凑凑罢。”
    王临是个读书人,他自幼熟读孔孟五学,念的都是“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继绝世,举废国,治乱持危,天下之民归心焉。(注)”。
    他不懂长安城里的大官儿们是如何拿着民脂民膏去挥霍享乐,也不懂这三尺肥油皮下藏着怎样一颗贪婪无厌的心。
    数十载的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兴邦治国,能匡扶社稷,能济世安民。可谁曾想,他连做官的门儿还没摸着呢,在门槛外边就被人一脚踢出来了。
    站在吴家门槛外面的王临,以为这辈子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但老天爷偏偏故意玩他似的,好巧不巧遇着了正要回家的吴宪。
    吴宪好男风,生性骄狂放纵,在长安城内恨不得长出八条腿来横着走。强抢过的年轻男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只要是进了吴府,却再没有一个能囫囵个儿的出来。
    他瞧见王临的第一眼,眼睛就粘上摘也摘不下了。
    吴宪甩出了“老三样”:先跟踪到家,以巨利诱之,毕竟死的不如活的,活的不如会动的,会动的不如上赶子的。可王临不仅义正严辞的拒绝了,还痛骂了他手下一顿;随后吴宪派了几个人,将王临的家打砸抢烧了一大通,以威胁逼他乖乖就范。可王临像个软硬不吃的铁葫芦,不仅如此,还叫吴宪发觉他准备带着老娘偷偷跑路。
    这可真真儿地惹怒了吴大少爷,他亲自冲到王临家,抢走了他所有的盘缠,扒走了他的棉衣,还丧心病狂地打折了他阿娘的四肢,扬言要让王临自己爬到吴府给他磕头。
    可王临依旧没有低头。
    他没有权势,没有靠山,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凡夫俗子。
    他像所有老百姓一样去击鼓鸣冤,可吴宪早就打过招呼,府衙的大门根本不会在他面前敞开。
    他挨家挨户去敲门,企图求一份正经营生以医治阿娘,赚得一些回家的盘缠。可吴宪阴魂不散,偌大的长安竟没有一家愿意收留他。
    寒风刺骨,王临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
    “所以你去了人市,想着吴家公子不会去那种地方。你想卖了自己做奴,换些银钱?”良齐的手指一下下在桌上敲着,脸色难得有些阴郁。
    而沈轻的一张脸已经黑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吴平之,吴宪,欺人太甚!
    “是......”王临用袖口使劲擦了一下眼,压回滚出的热泪道,“谁知吴宪那个王八蛋居然跟到了人市......还......还狗急跳墙......”
    良齐放下茶杯道, “你们安心在这里住着,你阿娘的伤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