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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品呈以五岳河海城邑行阵之形的高等称为凤娘。
但能做到高等的姑娘,实属凤毛麟角,偌大的滚绣阁现如今也不过三人。而沈轻则是凤娘里的首位,靠一手“骨针绣魂”的绝技名冠江南,时人更是谓之“针绝”。
童玲被呛得没了话,自知瞒不过。何况眼前这位祖宗从来都是心狠手黑脾气差,真把她惹急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她定定神,转过身来踌躇地说,“是.....江寻江公子。”
话音刚落,抓着她的手忽地一松。
江寻......
沈轻拍拍衣服站起来,脸上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火气。
童玲吓得往后一退,生怕她气极了拎刀出去找人拼命。赶忙安慰道,“咱不理他们!阿轻你别气,身子要紧,那对狗男女没有好下场!姐姐以后天天都去观音庙扎小人咒他俩!”
“你当观音是瞎的么?”沈轻随手从榻上翻出根缎带,将黑发利落地束好,朝门口阖首道,“我洗漱,玲姐出去等我吧。”
童玲有些不放心,“阿轻你.......”
“我没事,洗漱而已。”沈轻等不及便开始上手推人。
童玲踉跄着往门口走,却还一步三回头地看她,“有事儿记得跟我说啊,别什么都憋着,打小你就心思重,我真怕你——”
话还没说完,两扇门板直接硬邦邦地拍在脸前。童玲站在院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犹豫了半天还是转身离开了。
聒噪人一走,周遭一下子静了,空落落的,像藏在胸腔里的心。
沈轻直直立在门后,阳光照不到这片儿,阴影就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摸了摸脸,没当人面儿哭,挺好。
指尖却在划过耳鬓时停住了。
身体里翻滚着的血液烧人灼心,“江寻”这个名字就像把带倒刺的尖刀,破空剜进五脏六腑后仍不肯好好收手,硬是还要带出七零八落的筋骨,将她从头到脚剔个干净才算完。
废物。
沈轻骂了自己一声,用手指使劲儿抠了一下掌心,见红了才勘勘冷静下来。
两人这段爹不从娘不干的孽缘自打她记事儿起就已经纠缠不清了。
彼时年幼,整条滇宁街上从前到后掰手指头数来数去也只有两位孤儿。
一位在街东头的滚绣阁,掌绣的沈大娘子外出进货时随手在郊外捡了个蔫蔫巴巴的四岁女娃。麻杆儿似的瘦,破布粗衣脏兮兮,单手拎起来也不嫌重。
“真轻啊,那你就叫沈轻罢。”沈大娘子起名跟古词诗赋无关,从来都是过嘴就行。
另一位在街西头的望海酒楼,掌柜的江世卿北上礼佛时在庙堂后的树林子里救了个跟野狗争吃食的九岁男娃。一双眼睛乌漆麻黑,贼溜溜地转,像是长了颗九曲玲珑心。
江掌柜心念一动,把人拎回客栈清洗干净,露出一副顶好的皮相,当下便喜欢得不行。遂咬牙跺脚带回了吴郡,起名“江寻”。意为“山寺月中寻桂子,郡停枕上看潮头”。
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东西两头抻着的距离没有挡住二人的惺惺相惜。再加上江寻的一张嘴巧舌如簧,沈轻的一张脸出尘脱俗。等到了年岁,两人一拍即合,私下里连嫁娶日子都订好了。
可没想到,双方长辈突然齐齐翻了脸。沈大娘子欲跳江,江大掌柜欲自缢。棒打鸳鸯齐心协力,作天作地各种办法层出不穷。
最终,他们成功了。
三年前,江寻在滚绣阁门前见了沈轻最后一面。
沈轻给了江寻一只香囊,上面是套花红带绿的鸳鸯织。
江寻给了沈轻一句话。
他说,“阿轻,信我等我,我会娶你,我只会娶你。”
如今沈轻从别人嘴里听到,江寻的发妻不是你。
呵,果然。
老话说的好,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古人诚不欺我。
她上一次看见同样的命运故事还是在话本儿里,主人公名叫梁山伯与祝英台。
这次可以改成江姓王八蛋和沈氏小仙女。
哦,对了。
还有个人不能忘。
沈轻揉了揉手腕,踱步走到绣绷前。通宵两个晚上挑灯夜战的绣品还在熠熠生辉,她指腹间布满了针扎的口子。其实本可以不用这么赶的,只是李三小姐千叮咛万嘱咐加急用,而且必须沈轻独自来绣,万不可假手他人。
当时李小姐脸上的浅笑吟吟她只当是信任自己,现在看来......
沈轻明白,她跟江寻的事说不上人尽皆知,也算是家喻户晓。李三小姐耳聪目明不聋不瞎不可能不知道,那对自己端的这个态度和办的这档子事儿,就很值得琢磨了。
她自幼跟着沈大娘子长大,大娘子终生未嫁,为人雷厉风行,凭一己之力将滚绣阁经营得风生水起。
她不像寻常女人,即便心软捡了沈轻回来,唤她一声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