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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而后微微向前倾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
“真的不敢。”新柳现在只是后悔,后悔自己方才走到他身边时怎么就没想起来跪下,若方才跪了,膝盖何至于遭此劫难。
她眼睫半垂,遮住了大半黝黑的眸子,她越是这样唯唯诺诺,楚元浥心头的火就烧的越炽,他凑近她,似笑非笑的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看戏,”新柳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嘴比心快,话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楚元浥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他就说他之前为何心里一直不自在,她竟敢看他的戏,“好看吗?”
楚元浥幽幽的声音含着蛊惑之意,新柳下意识的就想点点头,可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什么样的境地,便虚虚地摇了摇头。
楚元浥甩开她的下颌,冷哼了一声,“这么说,不好看?”
新柳复又垂头,显出恭敬的模样,心里却在犯难,这样的问题,什么样的答案都不对。
她脑后的发丝滑落到身侧,露出修长一段脖颈,苍白又脆弱。楚元浥的手不由得伸向小几,触到几上幸存的茶壶,入手冰凉,壶中茶已冷透,“怎么,听不到我的话?”
那沉默良久的人儿悄无声息的抬起头,眼睛亮的像是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江水,“她会武。”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滞,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又不留痕迹的收了回来,可对于她像是求证像是陈述的句子却不予置评。
新柳的唇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个浅淡柔和的笑容。
她会武,她却是个草包盾牌。因为她这张脸,他选中她,美人的灾厄祸殃全可由她来挡。他要为美人制作一个假身,却又不愿这个假身太似原主,因为一块盾牌若是太像美人,那就是对美人的亵渎,是以他制作盾牌时故意留出一些疏漏。
例如赵元静善画,就没人教过她;赵元静会武,她反而被废去武功。
赵元静肆意,她却只要懂得顺从。
“你将我当做什么?”她主动伸手搭上他的膝头,仰着脖子望着他,窗口漏进来的光映在她脸上,照的她脸上那细细的绒毛都依稀可见。
楚元浥没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在她那清透无比的目光下,他心上有狼狈掠过,可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沉默蔓延一室,屋外日影西斜,檐外有飞鸟扑腾着翅膀而过。她的眼像是汪着碧水的潭,只要小小一颗石子,就能打破那刻意营造出来的静像。
可静像后究竟是什么呢,是枯竭皴裂的潭底,还是缥缈空虚一无所有的幻境?
“我将你当做什么?”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摩挲着她眼尾那粒朱砂,像是叹息,“你不知道吗?”又像是告诫,“你觉得你是她的影子吗?”
心中的一根弦骤然拉紧,不是,她没资格成为她的影子,他为她造一个假身盾牌尚且要留出错漏,又怎么可能故意混淆她们。她不算很了解他,却知道他是个骄傲的人,他还不屑于因为得不到本人就寻个替身当慰藉。
她望着他黝黑的眼眸,感觉自己置身在无星无月的夜空之下,有一瞬的迷茫。
她到底算什么呢?大约什么也不是,同他养的一只猫一只狗无甚分别。
闲来逗趣的玩物,不知为什么,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却并不太伤心,她心底甚至浮起一股充满酸涩感的欢喜。
他瞧着她扯起的唇角,忽而觉得没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豁然起身,惊的地上的人往后仰倒,摔坐在地上。
“你的药就快练好了,这两日好好待在暖阁等着,不要乱跑,”他径直从她身旁走过,衣袍的下摆扫过她的手背,丝质的料子光滑柔软,让她觉得扎在手心的碎瓷也没那么尖利了。
待楚元浥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她呆坐了片刻才从地上爬起来,后知后觉的长舒了一口气,本以为今天要无故受一场大灾,没想到就这么轻易了了,她一边庆幸一边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走时的样子似乎气未消尽,接下来该谁倒霉她倒也懒得操心,他说药快练好了,这才是能够驱散她所有阴霾且值得她关心的事。
待身体的毒解了,她能何去何从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的修罗场
第45章 去从
三更的梆子在远离大皇子府的某个街角敲响,守在暖阁里的秀玉隐隐听见了那微弱的提醒声,抬头看到窗边榻上的人仍旧呆呆的坐着,丝毫没有要歇息的意思。
自从那一日静小姐闯破暖阁之后,暖阁周围的守卫就增加了一倍,而秀玉更是被要求寸步不离的守着新柳。
其实秀玉有些不明白,自己家主子到底对新柳姑娘是什么样的心思,若说看重,偏偏这样圈禁一般的将人困在暖阁里,自己却数日不现身。若说不看重,似乎也有些说不通,那日静小姐闯过来后,他们这些有关的暗卫明卫都被记了大过,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