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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大伞, 脸颊上晕着几分醉态,黑眸黯然而落寞。
    江沉还是心痛了,他伸手想去碰一碰画中人的脸, 然而手却被身边千梧一把攥住。
    山脉与江流在千梧身后迅速分崩瓦解,整个世界都在轰隆作响,而千梧却站得很稳, 眼眸坚定而生机盎然。
    “还有收藏品吗?”千梧问。
    江沉心口一凛, “沈柔。坏了,我给忘了。”
    指挥官从不出错, 但这次是百密一疏。
    自从进入这个副本, 他的身体和精神都越来越差,保持清晰的思路也只是靠救千梧的一股执念吊着罢了。
    “无妨。”
    千梧回过头, 看着震荡大地上随之战战的那把刀,“就用刀王来救人一用吧。”
    大妖千梧的形态还未散去,千梧抬手出刀, 轩辕锃地一声华光出鞘。漆黑雪亮的刀刃在千梧手心之下, 无需触碰, 跟随他的意念行事。
    刀刃破风而出,一把破开正在收敛的黑暗, 江沉侧过头,看着千梧眼眸愈发漆黑,深邃之中, 似乎有一道光在无声地呼啸。
    他是那样的果断,快意潇洒,连神经也阻止不了他。
    轩辕一刀劈开里世界的门,千梧疾步冲上前接住刀把,带着江沉直接穿梭入书库。小妖千梧已不见踪影,书柜上所有的书都在地动山摇中扑簌簌地掉落,江沉一眼看见正迅速下坠的茶道绘本,千梧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无需多言,轩辕一啸,将书册从中斩开,削落那枚贴纸。
    黄昏,书库,雪山,木屋。
    一切都消无,江沉眼中的一切都归于一片茫然的空白。
    视线里只剩下和他紧紧相握的千梧,千梧在轻微地气喘,白皙的手臂上又缓缓出现了两条神经。
    红色那条已经生长至手腕,蓝色那条仍然是反向生长,但这次,蓝色神经只闪了一下,就消失无踪。
    “你的……”他惊讶地看着江沉。
    江沉随之低头,翻过自己的手臂内侧。
    蓝色神经终于生长至手腕,红色神经也猛地拔高了一截,然而仍然只覆盖了大半条手臂。
    江沉叹一口气,“我的敏感差太多了,果然不能靠一个本刷满,看来我们还得……”
    话音未落,红色那条神经也一闪,而后消失了。
    两人手臂上都只剩下一条神经,是各自的优势项,千梧的满分敏感,江沉的满分冷静。
    “这是什么情况。”江沉忽然严肃下来,注视着那两根神经,忽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预感。
    千梧轻声道:“鹿己说,神经生于某个精神濒临崩溃的人,在他身上找到入口,再从第一个入口进来的人中选择宿主。”
    “我们两个的入口都是这幅画,也许它没有在我们两个之中做选择。我们都是宿主,它选择了两个人。”
    江沉看着逐渐从两人手臂上分离的那两条神经,若有所思道:“所以我们早晚会通关,这个副本是为了抉择,两种解决方式,要么一起沉沦困在这,要么一起出去。”
    “神经从来,没有打算把我们分开过。”
    话音落,红色和蓝色神经终于在空中汇聚,而后一同静默地消失。
    仍然是一片白茫茫,这一次,没有任务结束的提示,没有船夫,也找不到其他任何人。
    神经甚至没有出一声,仿佛已经于寂静中消无了。
    千梧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人算鬼还是算妖,他只觉得浑身都很空,神思、心情,一切都是近乎于空白的清明,像新生儿一样干干净净。
    倒是江沉,忽然在他耳边笑了一声。
    “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吗。”江沉一边说着,手指穿插在千梧指间,轻轻攥了攥。
    千梧下意识问,“什么很奇妙?”
    “全世界都没了。”江沉缓缓将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又看进他眼中,低声温柔道:“但我们,却回到彼此身边。”
    千梧心里一动,瞳孔轻轻颤着。
    这是江沉说过的最浪漫的话。
    话音落下后,仿佛有一点湿漉漉的潮意在身体里开始蔓延,顺着万千神经,钻入每一个毛孔。千梧看见江沉背后的白亮越来越刺眼,他忽然觉得头很晕,是酒醉得很厉害的那种晕。
    猛烈的眩晕感如预期而至,单这一次,只停留了短暂的瞬间。
    ……
    ……
    睁开眼前,熟悉的沙龙香钻入鼻子,耳边忽然响起如雷的掌声。
    千梧猛地睁开眼,却见周围坐着一众熟悉或陌生的穿礼服的男女,而江沉就在他身边,与他共坐在一张小圆桌的两侧。
    江沉还穿着那套进入神经前的军部礼服,宽阔的皮带在礼服两襟之间露出一截,修长笔直的腿收束在军靴中。
    拍卖厅里一片幽黑,聚光灯下,戴着白手套的拍卖师揭下了罩纱,四周响起一片惊艳而克制的低呼。
    江沉偏过头来,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千梧,眼神珍视而眷恋。
    “听说诸神黄昏源于巴德之死。”指挥官的嗓音比平日更加低沉,“这是你创作的灵感来源吗?”
    葛桐凑过来问,“少帅,你嗓子怎么突然哑了?是不是感冒了?”
    “嗯。”江沉神色沉着,“烧了好几天,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烧了好几天!”葛桐眼睛圆了,“我竟然不知道!副官会杀了我的!”
    江沉却抬手把他凑在自己耳边的脸拨开了,目光停顿在台上水晶箱之中的画作上。
    诸多神祇融化在黄昏天际,神情与云一并消融。在画的中心有巨大的留白,仿佛那是一道白色的旋涡,绝望之中的神祇与晦暗人世都将消陨于此。
    没有巴德,巴德已死,才有诸神黄昏。
    这幅画被神经改了。
    千梧也怔怔地看着画,现实被修改,如梦似幻,但他此刻却非常确定自己身处现世。
    一个没有神经和副本的世界,只有他和江沉,和万千与他们无关的人或事。
    主持人开始喊价,江沉左手拿起举价牌,牌子举起时,戴着漆黑皮手套的右手从桌面上伸过来,攥住了千梧的手。
    四周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比之前更加激烈,甚至没有人再关注拍卖的动态,所有人都在盯着江沉这一举动。
    千梧甚至听见了手机拍照的快门声。
    江沉却依旧沉着坚定,等待主持人叫价三次,随着一声成交,拍卖落槌,他才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
    最后一件拍品找到主人,灯光亮起,管弦乐队再次开始演奏。
    舞会随即开始,江沉和葛桐交代了两句让他去盯着画,在前奏结束前,借着舞步将千梧一把揽入怀。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重聚,那么一切都值得。”
    高大英朗的军官将脸埋在千梧纤细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温柔道:“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