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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梧坐在地上检查那些小格子里的东西,平静道:“第二种东西杀人的法宗是蛊惑你杀别人,又不是蛊惑你自杀。人要杀人总比鬼要杀人好躲,如果不小心是你自己被蛊惑,出去副本给死者磕个头也就罢了。”
彭彭闻言吓得一愣,立刻回头看着他,“喂喂,这话是你说出来的?”
“是我说。”千梧依旧平静,“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罢了,没什么不能接受。”
江沉在旁边点头认同:“悲悯生命并不等于无条件仁慈。”
彭彭啧啧感慨着继续找,五个人关在一个小房间里,聊着聊着也觉得气氛没那么可怕了。
房子里很多间小仓房,每一个里面都塞满了橱柜,大大小小的抽屉格子不计期数,每一个格子都塞满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翻查难度很大。”江沉一边冷漠地刷刷刷翻着一个本子一边说,“根据经验,这反而说明有很大几率藏着线索。”
抽屉里的东西确实杂得惊人,有手表,有手帕,有男男女女的内衣,甚至还有假发。至于一些破笔烂书的杂物就更不用说了,千梧从第一个格子翻到最后一个,一无所获,只觉得浑身要散架子。
他长叹一声,“我开始后悔昨天话不投机惹怒那个家伙了。早知道就多说几句好话,直接认个朋友让它带我找线索。”
“冷静。”江沉幽幽解释道:“这位玩家,不要忘记你这个副本的第一要义是保命,第二要义是把负三的冷静分摆正,推进副本线索不指望你。”
千梧叹气,“我知道。”
正沉溺于翻破烂,楼下忽然传来结巴的吆喝声。
“大大大大大大家!!!油油油油油油发——现!!”
彭彭醉了,“人生头一次听到这么震耳欲聋的结巴。”
“我也。”屈樱叹气。
结巴连续喊了好几遍,差不多喊下来一半人。他不甘心地站在大厅大声说教,劝说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要各行其道。一通七八百字的感言被结巴成了上万字,千梧听了半个多小时,耳膜快要被击穿了,原本下来的一半人除了小分队之外全走光。
结巴嗓子都累哑了,叹口气,绝望道:“他们真带、带不动。看看看、看不起结巴。”
“我们看得起你。”江沉问,“你到底什么发现?”
结巴说,“我我我,我发现房子很——大,但但,但屋屋屋子都都都很小!”
江沉点点头,“确实如此。但我们昨天一进来就到处墙壁敲过了,都是实心墙,并没有空腔。”
结巴问,“我我我,我四、嘶嘶嘶嘶嘶嘶——”
千梧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不,你写写?”他敬重地给结巴递纸递笔,“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感觉你要说的话多,这样能快点。”
结巴倒没有不高兴,把笔纸接过来了,“可,可以。”
——我四处转过了,房子里的客房都差不多,但是浴室分两种。差不多三分之二是浴缸,还有一些是淋浴间。淋浴间有什么奥秘我不知道,但浴缸不对劲。浴缸太厚了,我怀疑缸底有东西。
江沉挑眉,“打破检查过了吗?”
结巴一愣,开口道:“没……”
江沉问:“为什么不检查?”
结巴:“我、我我我、我不敢。”
“你这个胆竟然能活过九个副本吗。”江沉闻言转身上楼,“现在就去看看。跟你一个屋子的狮乙呢?”
结巴叹了一口气,“他他他,他嫌我结巴还还还能说,坚坚决不跟我一起起起了。他他他说他宁可死也不不不——”
“宁可死也不跟你做室友了,好的。”千梧忍不住替他把话说完,对方很好脾气地点点头,还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江沉一边上楼梯一边淡淡道:“你脑子很灵光,但做事没谱,是怎么走到这么后面的副本的?”
结巴叹气,“说说说起来,我我的结巴还还救了我呢。”
“怎么讲?”彭彭好奇地凑过来,“遇到和你一样结巴的BOSS了吗?”
“不,不是。”结巴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有一个副本,最最最难的一个。BOSS也也伪装,只要完整回、回答一句话就就死了。但但但我一一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她,她,她,她累了。”
“……”
钟离冶长叹一声,“确实,能够理解她。”
“我们也累了。”彭彭语重心长道:“得治治,小兄弟,不能任由发展。”
结巴笑甲的房间很乱,床上被褥滚成一团,桌椅板凳也不在该在的位置上,他说他昨晚睡觉时怕有东西进来,用桌椅堵着门。
江沉简直无语了,笑甲却坚持说前九个副本他都是靠这招活命的。
这里的浴室虽然是浴缸,比千梧房间里的长了一点,但宽窄没变,仍然小得令人发指。六个人绝对不可能同时在浴室里站下,最后是江沉钟离冶在浴缸旁,千梧勉强把自己塞在洗手台旁边,屈樱彭彭和笑甲只能外边站。
笑甲把人领进来,自己不敢进,只在外面吼道:“小小小小心啊狮狮——”
“别狮了。”千梧叹气,“他没事,你别打扰他就行了。”
笑甲哦了一声。
浴缸确实有问题,缸底的座基本有缸里一半深度,导致整个浴缸高的离谱,像笑甲那种个不高的人想进去得踩个小板凳。
江沉蹲下敲了敲,声音薄的发脆。
他敲了半天,说道:“这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什么意思?”千梧一个激灵。
江沉说,“缸壁很薄,但里面压根没有空腔那种回音,说明已经快被塞满了。”
“你们往后退退吧。”钟离冶拿起一个小仓房里翻出来的斧子,说道:“我们把它破开。”
笑甲好像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大阵仗,退到外头还一个劲抻着脖子瞅,又怕又兴奋的样子。
江沉说一不二,斧子拿在手里,一斧劈裂浴缸,顺着巨大的裂缝又往下狠劈了两下,陶瓷碎屑粉末满地,浴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完全劈裂。
裂缝终于蔓延到底部时,江沉动作忽然一顿。
紧接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在狭窄的浴室里蔓延开,屈樱掉头就往外跑,彭彭则直接yue了一声。
“别过来了。”钟离冶的声音努力维持镇静,却更令人毛骨悚然。
笑甲在后头捏着鼻子问,“里面是什么啊?不会是很多很多尸体吧,我靠!”
“不是很多很多尸体。”
江沉放下手中的斧子,望着裂沟里刚刚露出的冰山一角。
“是很多很多腐烂的肢体。”他用尽可能平板的语气叙述,“有胳膊,腿,臀部,躯干,和头。”
“头有点像那些船夫,没有五官,只有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