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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以后不用纠结这类事情了。
    帕雷萨脱力般地跪在地上,他的手腕血流如注。他不想躺在地上,地上都是白霜,太冷了。可那头来阻止赫莫斯的龙仍旧没出现。
    他重重倒在地板上。
    他的脸贴着寒冰,听见赫莫斯的叫声变了调子,变得开始像野兽。风暴凭空生起,冰晶划破他的衣服。接着是好大几声钝响,风暴消失了。
    “你输了,第七。”那个声音宣布说,“现在和我回去吧。”
    帕雷萨坐起来。他看到这个女人压着赫莫斯的后颈,把半龙化的他压在地上。他死死盯着帕雷萨,鳞片翕张,金瞳发光。他说话时露出他那排尖利的牙齿。
    “你又骗我。”
    像是把帕雷萨浸在冰水里,麻木不仁的心脏重新丢进温暖的胸腔里。像是打碎了帕雷萨构建起的所有保护的壁垒,让他赤裸裸面对汹涌的感情。
    帕雷萨面无表情地看着赫莫斯。
    “是你太蠢了。”他做得完美。
    赫莫斯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挣扎,好像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扑过来把帕雷萨撕碎。
    他不会有机会。他姐压着他。
    好了,帕雷萨心想,应该结束了吧。他捂着抽痛的手腕。
    但是赫莫斯低声笑起来。
    “你以为你能完成龙王的命令吗?”他对第四说,“除非你把我弄死,不然我不会回去。”
    第72章 没有你的余生
    帕雷萨没预料到这个。是的,他知道赫莫斯肯定会做最后的挣扎和谈判,换做帕雷萨自己也会做,但他没预料到这个。
    他希望自己能别过头去,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这样他看不到赫莫斯的姐姐折断他的骨头,听不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和龙痛苦的闷哼。
    “你现在愿意和我回去了吗?”第四问他。
    “没可能——”他的声音因为剧痛断断续续。
    “哦,小七。”她可怜他似的停下了片刻,在他缓过来一些的时候动手拔掉了他的利爪。她对他他说:“巴尔卡莫尼菲多,你输了,却胆敢反抗我?”
    “你完不成——”
    他的手被第四的尾尖钉穿在地板上。
    “我不是第十三,”第四说,“我是阿娜莉,你反抗我,我就杀了你。”
    “那正合我意!”
    “不不不,那不合你意。”她把第七的头拽起来,让他看着帕雷萨,“只有你会死,你想占有的这个人类会活下来,活到寿终正寝。你想象一下,他很快就把你抛在脑后,像忘掉一个噩梦一样忘掉你。他还这么年轻,会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等他临死的时候,他回顾自己的一生,想念着自己生命中爱的那些人——哦,这其中并没有你——他追忆完自己的人生,看看床前守着他的他可爱的孩子们,他看着他们的脸,每一张都像极了年轻时的他,以及和他生下他们的孩子们的母亲——哦,也没有你——他遗憾自己要离他们而去,他多么不想啊!多么不舍啊!他舍不得离开这个带给他如此多欢笑和泪水的世界,而这些欢笑和泪水——当然都没有你。你想要这样吗,第七,你想吗?”
    帕雷萨看见一条又一条伤疤在赫莫斯脸上绽开。奇怪的伤疤,不像是新的伤口,像是陈年旧伤。不知道为什么,帕雷萨醒悟到——那是赫莫斯在伊多尔克的封印里留下的伤口。
    是啊,克里斯塔尔提醒过他。赫莫斯受了很重的伤,非常非常重的伤,到现在也没有好。
    “冷静点,第七,你的幻术都维持不住了,”第四说,“你现在原本的样子好难看的,他不止会记住你是一个噩梦,还是一个很丑的噩梦。又可怕,又难看,他不忘掉你才怪呢。”
    她把赫莫斯的头重新按回地上。
    “现在,谨慎地思考你的答案,”她说,“想清楚——你是想就你一个死在这儿,他去过那个没有你的余生,还是先和我回去,再另想别的办法?”她顿了顿,又柔和了语气说,“来,第七,我们先回去,你的人类跑不了,你还可以再找别的机会达成你的愿望。”
    她等待了一会儿,然后俯下身。
    “说吧,告诉我答案。”
    帕雷萨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幻梦抬起头,向他微笑了一下,接着,她和伤痕累累的赫莫斯消失了。
    帕雷萨坐在原地。冰和霜都没有了,这里恢复成原貌,就像从来只有他自己一样。他去看自己的手心,誓约的痕迹还在,赫莫斯还活着。他盯着它看了好久,它依旧没有消失。他如释重负。
    他接着意识到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没有伤口,没有血,愈合如初。
    要是他们也能就这样恢复就好了。
    爱神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您愧疚了?”
    帕雷萨仰起头,看着她。她的眼睛是金色的,所有的龙和龙裔的眼睛都是金色的,但是这双是不一样的。他一眼就能认出,这双眼睛只属于赫莫斯。
    “我不愧疚。”帕雷萨说。
    “不愧疚,还是不想愧疚?”爱神问。
    帕雷萨沉默了半晌,回答:“我不能愧疚,不然我就背上了永远也还不清的债。”
    “您没有债,”爱神说,“寒冰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他。”
    “他曾经是一位半神……”帕雷萨说。
    他过了一会儿,又说:“说真的,他应该离开我。他不应该遇见我。我对他来说只是你们给他的一个教训,一个惩罚,他只要碰上我就没有好下场。”
    “我不喜欢听人这样形容爱,”爱神说,“不过一开始,是的,惩罚他的傲慢。”
    帕雷萨很轻微地笑了一下。
    “虽然我知道多半不可以,但还是想斗胆请求您一下——您可以直接解开我和他之间的誓约吗?”
    “我不会眷顾您,”爱神说,“但我好奇:您想做什么?”
    帕雷萨的手指轻轻挠着地板。
    “他不会死,但他会不断不断地努力,搞出一出又一出事端打扰我。”
    “解除誓约并不一定能让寒冰改变主意。”
    “让他死太难了,”帕雷萨说,“我死比较容易。”他的语气就像在说:看看天上的云,快要下雨了,我们最好带上伞。
    爱神失语。
    “只要我活着,他就咽不下这口气,但我死了,他就只能接受了。然后他就会开始变得正常起来,去再找别人。他一直是个很好的爱人,是我把他逼疯了。会有很多很多人来爱他,他们都不像我,又残酷,又扭曲,又猜忌,又薄情。一个更配得上他的爱的人。”
    “但他不一定爱他们,”爱神说,“他爱你。”
    “他只是舍不得我,舍不得让自己失败。”帕雷萨回答,“如果我没有复活就好了,皆大欢喜。我现在死也来得及,一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