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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尔先生要租下三楼的那间房子,从明天起就在这里住下了!”
    莱尼知道,他看到的是一个有着颇为英俊的长相,留着典雅长发的年轻男人。
    “小子,”莱尼听见约翰低声对他说,“你不是要为我报仇吗?去呀!”接着约翰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莱尼拽住了约翰的袖子。
    “我大概没法帮你报仇了,”他悄悄说,“这家伙还真是一头龙。”
    “……哈?”
    “孩子们,怎么啦?”莱尼的姑妈用一种轻微的责怪眼光看着他们。
    “是我的错,”海泽尔先生站起来,“我今天下午来过一次,和多伊先生闹了些误会——责任全在我,十分抱歉,夫人,我刚刚不知道该怎么提及此事。”他转向约翰,“我恳请您原谅我下午的唐突和无礼,多伊先生。”
    约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时接受不了神经病突然变得这么正常。他迟疑了一下,用一种客气的语气说:“哦,哈哈!您明白我不是您的好朋友就行,海泽尔先生!”他强行扯出了愉快的微笑。不过,莱尼从他背在背后握紧的拳头判断出,约翰可一点也没接受这个道歉。
    “叫我赫莫斯就好。”海泽尔说。
    约翰盯着他,没有回应。海泽尔等了一会儿,只好放弃,重新转向莱尼的姑妈:“那我就先告辞了,和您聊天十分愉快,盖沙夫人。”
    他拿起他的帽子,戴在头上,向三个人依次致意,十足的绅士派头,然后离开了。看得出来,他讨了莱尼姑妈的喜欢,这位孀居而无子嗣的女士用慈母的眼神目送他离去。
    “那我去为新房客收拾房间了。”约翰说。
    “那我去帮约翰。”莱尼说。
    两个人窜上三楼。
    “你不是说我绝逼是被幻术师耍了吗?”约翰愤怒地往床上铺床单。
    “这太不可思议了……”莱尼喃喃道。他的手来回划动,指挥着拖把把地上的灰尘拖干净。小法师接着又大声说道:“它在威胁我!天啊……你惹到了怎样的存在?我是说……最开始我什么都没感受到,直到他故意放出了破绽……只有一瞬间,但是十分强大,我差点跪下了……”
    “卧槽你不要吓我!”
    “它要么有天资,要么有年纪,所以才能有这么熟练的技巧……如果你之前说的那些不是幻术,而是真的话……诸神黄昏!帕雷萨!咱们报警吧!”
    “哇,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我是认真的!我们安全教育课上就这么讲的,如果遇到龙,在能报警的情况下尽量报警。”
    “哈!那还有不能报警的情况吗?”
    “……在不能报警的情况下尽量顺从它的意愿,伺机报警。”
    约翰正想大声嘲笑小法师学校毫无卵用的安全教育课,然而房间里第三个声音让他的大笑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
    “那我希望你们还是放弃报警吧。”这声音和蔼而轻柔,可仍旧让人毛骨悚然。
    约翰和莱尼共同向声音的来源——窗口的方向望去。刚刚为了放放房间里的尘土味,约翰把窗户打开了。他们除了窗台上洒落的月光什么也没看到。
    但是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凭空出现了。
    约翰觉得,这次这家伙是在照顾他们的视觉接受度,所以才如此缓慢地显现身形,先是一道淡淡的光晕,一个模糊的轮廓浮现,然后是白骨一样的长靴,紧身裤,造型奇怪的衣服的下摆;白色手套,白树枝质感的护腕;腰,臂;和手腕差不多风格的领口;下巴,头发,脸。
    那张脸,英俊,健康,呈现出一种让人舒服的谦恭的神情,可是那双竖瞳的金眸却只让这一切反而显得可怕。危险的人低下头,反而比他抬起下巴时更让人心里打鼓。
    一旁的小法师靠在门上,牙齿打颤,可算明白了那些固执的屠龙者是怎样拥有了那种疯狂的信念:危机感。
    幸好,那头龙的视线没有落在他身上。莱尼自忖,不然他可能真会腿一软就给跪了。
    小法师把担忧的目光移向他的朋友——只见约翰愣愣地迎着那头龙金色的目光,和它对视。约翰呆住了,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吓呆的样子……
    莱尼觉得,约翰的表情怎么看都像看到了灿烂的星夜或者壮丽的瀑布或者蔚蓝的大海似的……那是被美打动的模样。
    ……卧槽帕雷萨你认真的吗?莱尼在内心抓狂。
    不过小法师转念又想,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者无畏,对魔法一窍不通的约翰大概不能想象出他面前的存在可怕到什么地步。
    这世间有很多憎恨龙的人,也有很多热爱龙的人。他们穷尽一生去追逐这强大的生物,因为它们实在太美了。
    小法师把目光移回这头人形的龙,深吸一口气。抛开心中的战栗和逃跑的渴望,他得承认,它美极了。
    雪一样的白色,修长挺拔的身形,仿佛盛着阳光的眼睛,流银一样的长发……不,用白银做喻真是一种玷污,白银哪有……
    莱尼走神地想着,突然,那双金瞳向他望来,小法师膝盖发软,忏悔自己不该被约翰带跑也跟着走神。这么危急的关头应该好好想办法啊!
    “可以请您出去吗?”龙温柔地说,“我有点话想和多伊先生单独说。”
    威慑力摆在那儿,它的语气再温柔,莱尼也不觉得自己能提出什么异议。
    他悲壮地望向约翰,后者惊醒一样,回过神来,瞪着他,目光里的含义显然是:是朋友就别走!!!
    “帕雷萨,记着我刚才说的……”莱尼拧开了门。
    “伺机报警?”
    “不是!顺从它的意愿!”小法师说完,一个闪身就从门缝钻了出去,门也不关,跑得比兔子还快。
    龙抬起手挥了一下,门自己关上了。
    但是就像刚才它的显形一样,这动作在约翰眼里带有一种表演的意味——他是见过它连眼睛都不眨就能让水杯消失,像吹灭一簇火苗一样让身影顷刻隐藏;它运用这些非凡的能力,像呼吸一样流畅自如,现在它却非要在呼吸前做点暗示,显出点征兆,仿佛舞台上的演员生怕离的远的观众看不懂他们的表演,竭力夸大动作和语气——这实在太刻意了。
    这不免让约翰头皮发麻。他不知道之前在洗碗池边和莱尼的谈话被这家伙听去了多少。
    他看着龙那双金色的眼睛。他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起,那双眼睛里的瞳孔变成圆形了,和正常人一样。因为虹膜是那么亮的金色,漆黑的瞳孔显得十分清晰,所以约翰确信自己没看错:刚才是一道线,现在是一个点。
    它们追逐着他,它在凝望他。从刚刚它出现,它的视线就几乎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它看着他,这十几分钟里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好像那小小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