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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在他耳边连成了串。
“要是兄长……姐姐是真的就好了。”
真的,如何是真?如何是假?
伏羲与女娲都是真实存在的,可这少年却说他们是假的。
这其中的原因, 是否与对方特殊的情况有关系。
怀中的少年还在一点一点述说着对于兄姐的不舍,天道最开始的杀意却逐渐消散。
与其直接扼杀这个特殊的存在,不如跟在他的身边, 找到他能够掩藏天机的真正原因。
手指垂落下来,天道任由少年抱着, 两人僵持了这么一会。终爻身体软了下去,手指从天道腰间滑落。
一只手揽住少年,天道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人没有事, 不过是睡着了。
他这状态那睡绳上肯定是没有办法待着了,天道抱着他来到房间之内的床铺之上, 这才回到了院中。
少年倒下的果酒已经放了许久,天道不明白这东西他为什么喝了那么多,思考半晌以后,他端起酒杯, 一饮而尽。
清冽香甜的液体顺着喉咙划过, 没什么特别的滋味,却是天道第一次尝试去食用一样东西。
“看起来你们已经解决了问题。”鸿钧不知何时出现,目光注视着天道,眼中却暗含警告,“你今日所做, 有失公允。”
“何为公允?”天道反问,“天道即为公允。”
“可是天道任由万物顺其自然发展,任由万物走向自己的命运,为何唯独针对终爻?”鸿钧不认同道,“终爻也是洪荒之生灵,如此做,不该。”
天道沉默许久,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审视鸿钧良久,这才说道:“过多的感情对于你的成长并无用处。记住你将来要做的事情。”
鸿钧情绪不见波动。
天道的目光再一次看向室内,忽然说道:“离开紫霄宫之时,我与他同行。”
鸿钧:“天道要做到这点不是很容易?”
天道摇头:“以现在这个模样,与他同行。”
那个所谓的真假之说,他要一探究竟,要想做到这点,恐怕近距离观察终爻,才能得出结论。
他也想知道,能够稍微将洪荒格局拨动一瞬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
说完这话,天道再一次消失。
终爻性命无忧,鸿钧同样离开,只是想到刚才天道说的话,他眸中倒是闪过一抹期待。
走向无情无欲是他的命运,然而天道呢,他似乎并不能做到如此了。
终爻第二天是被脑袋的疼痛弄醒的。
那疼痛一阵一阵的,像是有人拿着个大石头在上面偶尔一下一下轻锤。不是很剧烈,却极为烦人。
没想到这九千年的蟠桃酿造出来的酒居然会有这种效果,早知道不贪心。少喝两杯了。
身下的床铺柔软舒适,看起来像是有人把他移动到这里。
甜糕那小身板不太可能,终爻脑海中搜刮了一下,莫名其妙就想到了昨晚安静坐在他旁边的男人。
难道是他?
感谢好人。
外面传来脚步声,继而是三长一短的敲门声。
“进来!”终爻捂着脑袋坐了起来。来的是昊天,见到他略显疲惫的神色愣了一下,问道:“师兄昨晚可是没有休息好?”
“没事,我缓一缓就好了。”终爻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喝酒喝过了,只能尴尬一笑。
昊天又看了一眼,确定他没有其他不舒服的,这才说道:“我来为老爷传话,第三次讲道前百日,老爷让师兄去找他。”
终爻点头送走了昊天,继而又有些头痛。
也不知道老师找他干什么。
他在紫霄宫生活了也有几千年了,鸿钧对他可以说是不错,不会刻意要求他做什么,对他的各种“奇怪想法”也不会制止,偶尔终爻有疑问了,攒在一起,趁着对方闲暇时间去问一问,也算是了解了很多有关洪荒的知识。
一来二去,终爻最初那句随口说来的老师却已经真正扎根在他的心中了。
怀着疑惑,终爻起身打算去小厨房给自己倒杯蜂蜜水缓解头痛,也正好活动活动清醒一下。
屋门推开,院中的石桌前。正坐着一个黑发素衣,背脊挺直的身影。
“是你!”终爻连忙小跑过去来到男人身边,问道,“你不会一直坐在这里吧?”
他小心伸出手指,确定男人没有抗拒以后,这才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衣角。
冰凉无比,还带着微微的潮气。
终爻小跑着进了小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杯水。
蜂蜜水是给自己解酒的。热水则塞到了男人冰冷的手里。
昨晚男人给自己留下的身体还有一点时间,终爻喝了蜂蜜水,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
“对了,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留在这里一晚上,这次也没有突然消失,也许能算是愿意交流的符号意思。
等了许久,男人都没有说话。
终爻正以为失败了的时候,男人说道:“太初。”
“太初?”终爻跟着念了一句,弯了弯眼睛,“我记住了。”
他又问道:“你为何在紫霄宫?”
然而这次无论怎么等,男人都不再说话,终爻就知道他是不愿意说了。
不过很快,终爻便发现太初出现的时间在逐渐增长,虽然还是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偶尔终爻说话的时候,他也会应一两声。
是一个绝对讨人喜欢的倾听者。
除了甜糕不太喜欢他,对太初有些敌意以外。
再一次双手搂住冲着太初怒气冲冲冲去的甜糕,终爻尴尬地摸脸颊:“抱歉,它好像有些怕生。”
太初冰冷的目光扫到甜糕身上,原本敌意满满的小山雀霎时间安静下来,不再言语。
终爻不知道它为什么忽然蔫巴巴了,捧着小山雀仔细观察。
太初说道:“第三次讲道就要开始了。”
终爻动作一顿。
太初:“这次之后,你便要离开紫霄宫了。”
他说的是事实。终爻心情却极为复杂。
能再一次见到兄长、姐姐,他定然是极为高兴的。但是这几千年,他与紫霄宫也产生了羁绊。
无论是鸿钧、昊天还是瑶池,亦或是面前的太初,要和他们分开,终爻心中依旧是有着不舍的。
紫霄宫进来不容易,出去同样不容易。也不知道再来这里,会是什么时候。
无论选择哪一边,都要面临离别另一边的难受。
终爻好心情略微消减了一些。
“你不高兴?”太初语气略微波动了一瞬,“为何?”
终爻靠在躺椅上,理所当然说道:“离开相处很久的朋友,总会有些失落的吧?你也是朋友啊,到时候我们许久不见面,我肯定也会想你的。”
太初摇头:“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