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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愣了愣,没说话。
“以前的我太好面子,觉得她给我和林家丢脸,说不管就真不管。”外公叹道,“等她自杀后,我才幡然醒悟。她再不好,也是我的孩子。但凡我用点心,她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
寒气好像冒出,时遇指骨开始发疼,“是啊,但凡有人拉她一把,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可她已经死了。”
时遇一字一顿地重复:“她已经死了。”
外公没说话。
时遇眼睛开始酸涩,里面有什么,快要涌出来,跟时泽吵架,甚至被打了巴掌时,她都没这么难受。
这到底算什么?
因为好面子,因为觉得丢脸,所以半点救赎,都不愿施舍给自己亲生女儿?
等人离开,彻底离开,再也回不来,才幡然醒悟,轻飘飘地来句,啊,我错了。
因为人死,所以醒悟。
这是原因,也是结果。
时遇心底有浓浓悲哀,从踏进林家大门,听见外公开口说话,就一点一点地冒头,越来越高,慢慢从眼眶溢出,滑过脸颊,聚集在下巴,“啪嗒”两声,滴落在手背。
仅两滴,剩下的,时遇用尽全力,全憋了回去,眼睛通红,浑身开始发抖。
她突然想起那个六百万红包,相当巨额,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不定能赚这么个红包。
时遇笑得有点悲哀:“所以,您现在是将对我妈的亏欠,转移到我身上?”
外公微微拧眉,语气依旧淡淡:“小遇,你是我外孙女,对你好,是应当的。”
时遇好笑了声,没说话。
在今天以前,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多负面情绪。
多得她自己都被吓了两跳,一跳已经不够,得成双成对。
她总是向前看,不管做什么,都坚信自己可以,能做到最好,也力求最好。如果做不到,那就努力努力再努力。
有时候,她又特消极。
比如老人这句话,她会钻进牛角尖,从反面思考。如果您对我的好是应当的,为什么会等我妈死后,才姗姗来迟。
她不相信这应当的好。
甚至觉得可怕。
原来,他们一开始就没给她选择的权力。让她去历城上大学,只是放她去缓解情绪。等缓好,就得抓回来,放到英国,按照他们的步调生活和学习。
就像生病的宠物,被主人欣然放到笼外。它以为能自由地待很久,却没想到,等病一好,主人就强硬地将它抓回,换到别的笼子,回到以前的生活。
至于笼外的朋友,跟主人有什么关系?
时遇从小就喜欢音乐,梦想做个音乐家,但不代表她愿意被拴住脖颈,被牵向那条已经铺好的道路。
这种木偶式生活,现在的她已经接受不了。
外公见她神情淡漠,微微皱了皱眉,表情和语气都挺平静:“你是林家的孩子,我会给你最好的未来。”
顿了顿,又道:“我不希望,你变成小婧那样。”
时遇抬头,面上带了点茫然。
外公冷声道:“马上跟那个男生分手,你俩不合适。”
脑内“咔嚓”一声,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又断了,短短几个小时内,接连断了两次。
大概是间隔时间太短,短得她还没反应过来,表情淡淡的。
时遇觉得莫名其妙。
无论是时泽,还是老人,都不了解贺行卿,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为什么会开口就是:你俩不合适,马上分手。
这种毫无理由的抗拒,时遇不太想搭理,一句话都没说。
外公见她这态度,丝毫不恼,不紧不慢道:“你现在这模样,跟小婧当年特像。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突然说到林婧的当年,时遇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外公道:“她第一次跟我提时泽,正好十八岁,不算早恋,我没多在意。心想,谈个恋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父母的爱情故事,时遇从本人那听过太多,已经能倒背如流,无论爱或恨,都没什么感觉了。
可从老人口中听到,不仅感觉回来,还不太一样。
“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不顾一切地嫁给时泽,甚至连父母都可以不要。那个时候,她差点跪下来求我。保证两人能一辈子在一起,能一辈子恩爱幸福。结果呢,你看见了。”
外公目光有点游离,语气淡淡:“小遇,你以为的爱情,并不会发展成你想象的模样。小婧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比她当年还小,才十六岁,不确定性更大。现在觉得会一辈子,会是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但实际上,你们没有未来。”
曾经雷厉风行的老人,突然讲起缠绵爱情观。
这转变太大,太突如其来,时遇没反应过来。
无论谁当讲师,她都不愿听父母的爱情故事,这是碗妥妥的毒鸡汤,鹤顶红都没这毒。
不管林婧当年为爱多勇敢,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