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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远帮他夹菜,揉了揉他的脑袋,笑意温柔:“卿哥,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转性了?”
母亲跟着笑:“他是该安静点了,再这样下去,长大怎么得了。”
贺远若有所思,点头:“确实。”
夫妻两人很和谐,完全看不出,几小时前,他俩正在破口大骂。
他咬了咬筷头,默默地扒白饭,心想,大人真可怕。
后来的他确实变得安静,不再去山上爬树,不再去河里摸鱼,还会去烂尾楼,只不过是去学习。
孩子王突然变乖小孩,转变过于巨大,贺远不止一次问他:“卿哥,你是不是病了?”
他想,现在的我没病,有病的是以前的我,还病得不轻。
那年,他五岁。
——
因为是去医院,司机开得比较快,很快就到了。
车子刚停下,贺行卿就拉开车门,直往医院走。
时遇付完钱,小跑跟上他。
贺行卿对医院的路线很熟悉,毫不迟疑地上下电梯,左拐右转,走到某个正在手术中的手术室。
时遇跟得很紧,但架不住贺行卿脚速块,依然差点跟丢。
她喘得有点厉害,可什么都没说,抬眸一看,见许寒正坐在过道的长椅。
贺行卿深吸口气,走过去。
许寒听见声音,猛地抬头,见是贺行卿,立马起身,本就通红的眼瞬间掉下眼泪,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卿哥……”
贺行卿拍了拍他肩膀,轻声安慰:“别担心,远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
许寒哭得眼泪鼻涕直流,紧紧抱住贺行卿,哭腔很重:“我不该信他,该一直守着他。他说,他想吃弄堂口的烙饼。结果我刚走,他就想跑,结果从楼梯上摔下来。”
贺行卿点头,揉了揉许寒后脑勺,温声道:“我知道,不怪你。”
许寒止不住地哭,到最后都快没力,软在贺行卿怀中。
两人就这样抱着,站在过道。
时遇看得不忍心,走过去,轻拉贺行卿的衣摆,小声道:“坐下吧。”
贺行卿回头看她,点头。
许寒才看见她,有点惊讶,嗓子都哭哑:“仙女姐姐?”
发生这样的事,时遇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也不合适,安抚地摸了摸他脑袋,温声道:“别着急,我们先等叔叔出来。”
——
三人坐在手术室外。
许寒很自责他没看好贺远,时不时看眼手术室,甚至跑到门外偷瞄,可很遗憾,什么都没看见。
贺行卿坐在长椅,微微弓腰,双肘撑在膝盖。两手紧握,十指交叉。垂着眸,看不清神情。唇角轻抿,脸部肌肉绷得有点紧。
时遇想安抚他,但他反应太冷淡,好像不紧张,不害怕,甚至不关心。
如果不是她发现,他还戴着艳丽花环,觉得跟这场地不太搭,主动地轻轻地帮他取下。而他没感觉似的,保持着原姿态,一动不动。她真就信了。
时遇心里突然闷得慌。
少年总是戴着假面示人,笑得比谁都灿烂,表现得比谁都强大。好像身披战甲,刀枪不入。
但谁都没发现,假面吸食着少年的血肉,与骨骼连在一块,轻轻一扯,就会淅淅沥沥地流血。
这是少年的过往,不愿被任何人知晓的秘密,就这样袒露在她眼前。
也许只是冰山半角,但她已然有点受不住。
发生这些事时,他最多十三四岁,时至十七岁,苦难还在延续,且不知终期。
时遇开始怀疑,以前跟她玩笑的妖孽头牌,真的是眼前这个沧桑少年?
——
二十分钟后,“手术中”三字变成灰色。
许寒最先起身,冲到手术室门前,巴巴地朝里面看。
贺行卿猛地侧头,眼睛眨也不眨,十指紧紧扣住,指骨突出,手背青筋鼓起,看起来有点骇人。
时遇起身,按住贺行卿肩头,轻轻拍了拍,“肯定没事。”
主刀医生出来,刚摘下口罩。
许寒急问:“医生,远哥没事吧?”
医生摇头。
许寒喜极而泣,抓住医生的手,忙弯腰点头,“谢谢医生,谢谢你。”
时遇松了口气,感觉空气中的氧气都多了些,对贺行卿笑:“医生说没事,你可以放心了。”
贺行卿勉强地笑了下,垂下头,盯着地面看了会,起身,没什么表情道:“我出去一趟。”
时遇微惊:“你,不进去看看?”
贺行卿哑着嗓子:“不是说没事?我去去就回,待会回来再看。”
时遇:“可……”
话没说完,贺行卿已经越过她,朝出口走去。
贺行卿的态度太诡异,刺得时遇后背有点发麻。
她看了眼许寒,已经忙不迭地进了手术室,又转过头看贺行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