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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时遇无奈睁开眼,反手探向床头柜,摸起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三点半。
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因为很少熬夜,眼睛发痒,还不停地流泪,闭着眼缓了好一会,才舒服了些。
安宁点后,时遇想到在论坛看见的谣言,轻叹了声:“贺行卿只是贺行卿,法制咖也奈何不得他的好。”
——
话是这样说,但时遇或多或少受到了那三字的影响,睡得不怎么安稳,做了很多梦,模糊,断断续续,只有贺行卿出来时,才稍微能辨清。
天光大明,周边花团锦簇、绿草成茵,成群的蝴蝶穿过繁乱花丛,轻落在娇嫩的花心。
时遇站在原地,迷茫地转了圈,看见贺行卿坐在不远处。
她大喜,小跑过去,叫道:“贺行卿!”
贺行卿挺直的背影晃了下,缓慢转过身,左脸被明媚的阳光照得几近透明,有几只粉蝶飘然地萦绕在他桃花眼边,右脸却浸泡在漆黑的浓雾中,变成瘆人的青灰色,有细蛇从他漆黑的瞳孔中游过。
时遇呼吸一窒,惊得瞪圆眼,下意识顿住,声音发抖:“贺,行卿?”
贺行卿对她轻轻一笑,不解地歪了歪头,“小孩,你怎么在这?”
他的声音低得似飘在半空中,没有实质,冷飕飕的,听得人后背发麻。
时遇打了个寒颤,脚步缓缓地走近,轻声问:“你怎么了?”
贺行卿面露不解,轻笑:“我没怎么啊,挺好的。”
说话间,那几只粉蝶快速飞离,左脸的阳光退潮般,眨眼就消失不见,右瞳孔的细蛇穿过脑髓,游到了他的左瞳孔,正在愉悦地吐蛇信。
时遇想也没想,心急地跑过去,抓起他的手腕,“你跟我走,快点!”
贺行卿反握住她的手腕,摇头一笑:“不能走,我得陪他们。”
“他们是谁?”时遇疑惑地问,顺着贺行卿的视线看去。
眼前不是草地,竟是处深渊,被黑雾笼罩,石壁爬满长相怪异的虫子,碎石哗啦啦地下坠,稍不注意就会掉下。
贺行卿却风轻云淡地坐在崖边,一脸漫不经心,跟赏花似的。
时遇心生惶恐,连忙挪开眼,黑雾突然散开,露出崖底的模样。
那里放着个巨大的铁笼,黑得发光,里面有两团白影,缓慢地向前挪。
时遇眯着眼细看,是两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一男一女,正往这边走来。
等两人走到铁笼旁边,时遇惊得瞪圆了眼,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他们穿的白衣服上,印了个大大的囚字,细黑的手腕和脚腕都挂着沉重的镣铐,碰撞在一块时,响个不停,声音自崖底传上,响彻整个山间,耳朵里灌满这个声音。
贺行卿突然起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小孩,我要走了。”
时遇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慢半拍地扭过头,看着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去哪?”
“我啊?”贺行卿仰头,望着天,轻笑了声:“我得去陪他们。”
话音刚落,不及时遇反应过来,贺行卿纵身一跳。
时遇反应快速地一抓,却只挨到他的衣边,大吼:“贺行卿!”
贺行卿回头,对她一笑,轻轻挥了挥手。
时遇猛地睁开眼,双目无神地瞪着天花板,胸/膛剧烈地起伏,却没吸入多少空气,脸色憋得惨白。
缓了好一会,时遇才回过神,长长地吸了口冷气,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发愣。
时遇觉得自己心脏快炸开了。
她慢慢抬起右手,动了动冷得有点僵的手指,轻轻摩擦指腹,布料的柔软感好像还停在指尖,让她产生梦中那些事都是真实存在的错觉。
她垂下右手,搁在棉被上,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手腕,开始自欺欺人。
其实,她拉住了他,对吧?
他跳崖的瞬间,她刚好拉住他的手腕,对吧?
时遇已经将手腕捏得发疼,两只手开始颤抖,抖得快没力时,才慢慢地松开,垂下脑袋,双手抱住,揉乱长发。
不,你并没拉住他,你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了下去。
贺行卿就在你眼皮底下跳崖了。
贺行卿跳崖了。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毫无根据的,让人心惊胆战的梦。
更不明白,她明明知道这是梦,虚妄的梦。贺行卿根本没跳崖,这会正在家里睡觉。她依然固执地责怪自己,她没拉住他,她该拉住他的。
她为什么没拉住他?
为什么?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时遇才回过神,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满天星。
她转过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满天星。
光线被厚重的遮光窗帘完全遮住,房间里一片混暗,满天星只有个模糊的轮廓。
她忽然想知道满天星的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