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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遇突然茫然,她逃课,打车赶来这里,吹着冷风,晃荡了好几个小时,是因为什么?
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或许只是想看他一眼,确定消失好几天,完全联系不上的他有没有出事。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贺行卿貌似不太想和她交流,甚至很想让她回学校。
时遇想直接问他,可看见他满脸的创可贴,就什么都问不出口,乖巧地摇头,声音淡淡:“我能去你家吗?”
贺行卿懵了会,笑意不达眼底地弯了弯眉眼,别开眼,看向街道,轻笑:“我们随便逛逛?”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态度敷衍得就差没直说,你不能来我家。
时遇觉得自己在热脸贴冷屁/股,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想着他现在是伤病人士,就压了下去。
贺行卿往前走,时遇跟了上去。
因为他刚刚态度不大好,时遇怕自己炸毛,就离他远了点。
贺行卿埋着头,神情有点颓,完全没注意到时遇的小动作。
——
当两人第三次从弄堂口的小广场经过时,时遇终于憋不住,停下来,看着贺行卿渐远的背影。
贺行卿埋着头,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发现时遇没跟上来,回头一看,表情茫然。
时遇满腹郁气,恨不得胖揍他一顿,可看见他迷茫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忍下。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仰着脑袋,面无表情地问:“你什么意思?”
贺行卿张了张嘴:“我……”
时遇想也没想地打断:“你是不是想耗时间,熬到十二点,或者凌晨,就叫我滚蛋?!”
贺行卿垂着眼,长睫茂盛,加上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时遇看着他,深吸口气,近乎一字一顿:“如果你不想和我待一块,想让我回学校,你就直说,我时遇不是个厚脸皮的人。”
说完这些话,时遇气得眼睛都红了,连五脏六腑抽抽地疼。
贺行卿抬眸,没说话,本就深沉的目光,被远处的路灯、车灯、霓虹灯一闪,说不出的悲哀。
那是时遇从未见过的贺行卿。
在她心中,贺行卿是妖孽的,优秀的,快乐的,等等。有无数形容词能述说他,但这些词里,绝对没憔悴、沧桑、悲哀,等等。
时遇问自己,这是贺行卿?她认识的贺行卿?近乎完美的贺行卿?无所不能的贺行卿?
零点零几秒后,她反应过来。
这是贺行卿。她认识的贺行卿。近乎完美的贺行卿。无所不能的贺行卿。
都没错。
但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会受伤,会憔悴,会独自舔/舐伤口。
时遇上前两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贺行卿,将额头抵在他胸/膛。
贺行卿完全没料到,震惊得一动不动,神情都呆滞了瞬。
时遇闷声道:“你不要委屈自己,如果难过,就不要微笑。”
贺行卿沉默了会,伸手,回抱住她,缓缓埋头,凑到她耳边,声音嘶哑,还有点抖:“我没不想和你待一块,也没想让你回学校。我想你陪陪我。”
时遇笑了,抱紧贺行卿,声音还是闷闷的,但听得出来,愉悦了很多,“我在这呢。”
贺行卿哑着嗓子,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你不要走,至少现在不要走。”
时遇摇头,语气坚定:“我不会走。”
街道上人来人往,灯光遥相闪烁,又首尾相衔,远远看去,如同明亮的天路,通往人间星河。
少年和少女在街头交换拥抱,也交换彼此的心声。
那是青春的欢喜,也不是诉不尽的悲哀。
——
这个拥抱的时间有点长,虽然不含任何颜色,但结束后,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默默红了耳垂。
两人继续往前走,依旧不知道目的地,没说话,很茫然,但不再压抑。
时遇很快从刚刚跌宕起伏的情绪中回过神,侧头看向贺行卿。
贺行卿跟刚刚一样,埋头,垂眸,但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没了,只是看起来情绪有点低沉。
时遇抬眸,看了看周围,正好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卖棉花糖的小推车。
时遇微喜,拉了拉他的衣袖。
贺行卿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她,埋低了点脑袋,声音轻轻:“怎么了?”
时遇微弯眉眼,轻笑:“你想不想吃棉花糖?”
贺行卿不说话。
时遇知道他现在可能提不起太大兴趣,但总不能一直这样,笑盈盈地说:“我请你吃棉花糖。”
贺行卿看着她,顿了两秒,轻笑:“好,你请我吃棉花糖。但,我只要粉色的。”
时遇脸上的笑意变大,肉眼可见的欣喜,“没问题,你要彩虹色都没问题。”
贺行卿眉梢一挑,语气飘了起来:“彩虹色太丑,我只要粉色。”
时遇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