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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出来就直接做经理了,我们孩子就没这福气,还要从什么基层做起。”
    “我当时MBA毕业后也是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宗迟意识到自己险些又要被拽进这种毫无意义的漩涡,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再次归于平静:“算了,我看也没什么好聊的。我要忙了小姨,您没事儿就先回去吧。”
    女人顿时急了:“哎不是啊,让你给你弟弟安排个好点儿的工作。”
    宗迟冷冷看了她一眼:“小姨您可想好,他在现在这个岗位上,每天什么也不做,清闲。即使什么也不做,以这个职位和工资标准,就算是公司掏钱养他,别人意见也大不到哪里去。要是再往上走,拿到手的东西多了,盯在他身上的眼睛也多,惦记他手里资源的更多,那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
    这下小姨的脸色也冷下来,抱着胳膊哼了一声:“淑仪啊,你养的好儿子。”
    宗迟俯视她俩:“所以,我再问一次,您二位还有别的事吗?”
    甘淑仪提高音量:“宗迟你别得意,手上有股份、有关系的可不止你一个。得罪人的时候太过草率,后面想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好像对方远非骨肉,而是什么仇人。
    “我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宗迟扬了扬手表,沉声道,“工作时间,你们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上来,提了一通不合理的要求和问题,害得我今天又来不及按时下班。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运气那么好,可以不用工作混日子就有钱拿,家里总得有个人是干活的。”
    他不由分说便将两人送出门去,步步威压跟得很近,简直就像是押送着赶人似的。电梯门关上之前,他还刻意用清晰可闻的音量说:“下次没有预约的不要乱放进来,很耽误事儿。”
    助理连连答应,宗迟头也没回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二人走后,宗迟心情再次跌入谷底——其实奶奶的去世直到现在于他而言都没有实感,他的理智虽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情感的消化却慢了一拍,仍未落到实处,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他能做的也只是用无数忙碌填满生活,让自己没有空闲余裕胡思乱想。但母亲和小姨的出现简直强行把这个家庭丑陋不堪的东西生拉硬拽到他面前,避无可避。
    他想不到什么其他更有效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于是习惯性再次逼迫自己加班到了凌晨——其实很多工作远没有那么紧急,就算追着做也总有做完的时候。宗迟不禁想到那一夜,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在这个漆黑夜色中唯一发亮的办公室里,他接到了那不详的电话,那个他这辈子再也不愿去回忆的电话。
    宗迟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脸,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夜班?
    过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迅速拿起来一看,简常彻简短地回了一个:嗯。
    饿不饿?宗迟又问。
    这次对方倒是回得很快:卤鸭头。
    看见这光秃秃的三个字,宗迟憋不住从鼻子里笑出声。他站起身来一把抓过外套,将灯噼里啪啦一顿关,冲出去买宵夜了。
    晚上的医院相较而言清静了不少,宗迟刻意多买了许多吃的,顺手给住院楼所有值班护士加餐。两人呆在简常彻那一层的办公室里,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值班的女同事,宗迟给三人分了手套和筷子,简常彻抱着鸭头啃得津津有味。
    女同事吃了几口忽然接到电话,便洗手出去楼梯间了。简常彻问:“怎么想起过来了?不怕再做义务劳动?”
    “不怕,干那个就是身体累,心不累。”
    简常彻闻言抬眼看了看他,淡淡地问:“谁又招你了。”
    宗迟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简常彻勾了勾嘴角:“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简常彻不问还好,一问宗迟顿时觉得自己可委屈,不由自主瘪起嘴撒娇:“哎呀,为什么公司这么多傻逼,为什么这世界上这么多傻逼?不然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吧。”
    简常彻哼笑了一声,掰着鸭嘴:“我去干什么,打扫卫生吗?”
    宗迟忽然脱口而出:“你上过大学吗?”说罢又觉得这问题似乎不太礼貌,生硬地拐了个弯:“你想上大学吗?”
    “没有,还行。”简常彻简短地回答了他的两个问题,见宗迟仍盯着他,又说:“你之前不是想当医生吗,应该了解过吧,医学院读下来很费时间的,我哪有那个时间和闲钱。比起来,护理学院就快得多了,当然卫校更快,出来也好找工作。虽然工作累一点,不过累我倒是无所谓。”
    “啊?卫校和护校不一样吗?”宗迟茫然道。
    简常彻笑笑:“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大专一个中专的区别,怎么,触及到总裁的知识盲区了?”
    宗迟没有理会他的调笑,认真地问:“这么说来,你最开始也是想当医生的?”
    “一点点吧,其实最开始想当心理医生来着。小时候经历的糟心事儿太多了,总想着心理医生是不是一个神奇的职业,能够把一个人的烦恼和郁闷全部消除,后来发现做梦呢。”
    宗迟还要说些什么,却看见墙上的灯亮了,简常彻迅速放下食物洗手消毒匆匆离开,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怎么啦?”宗迟一边收拾垃圾袋,一边随口问。
    “小姑娘疼醒了,截肢之后幻肢疼。”简常彻说。
    宗迟闻言一震,愣了半天才轻声感叹道:“真截肢了啊……”
    这一夜情况不多,值班医生休息去了,但简常彻没有休息,他像是已经很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和生活,甚至不见疲态。宗迟玩到凌晨四五点左右终于撑不住,趴在值班室的病床上睡着了。
    直到清晨简常彻临近收工前把他叫起来,宗迟一睁眼,才发现早班的医生护士已经到了不少。自己身上盖着简常彻的外套睡得满脸印子,尴尬得不行,连忙躲到外面吹冷风。
    他木然地看着门口尚且冷清的街道,门诊大厅里已经等上了排队挂号的人,不敢相信就这么过了一宿。
    不久,简常彻骑着电瓶车停在他面前,宗迟没睡醒,一脸麻木,迟钝地看着他。
    “上车。”
    宗迟慢吞吞地“啊?”了一声。
    “就你这样还想开车?”简常彻扬了扬眉毛。
    宗迟累到没精神和他理论,干脆长腿一迈跨上了后座,两个大男人前胸贴后背地挤在一台小电驴上,宗迟甚至怀疑这车是不是还能开得起来。
    清晨的街道上,天边的日头通红,环卫工人在收拾清晨修剪下的树枝,街边偶过晨跑的人和遛狗的大爷。简常彻似乎心情不错,一边骑车一边用奇怪的音调唱着。
    “东边不亮西边亮啊,晒尽残阳我晒忧伤。前夜不忙后夜忙,梦完黄金我梦黄粱。”
    宗迟懒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