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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长安城里。
许相一时也没有说话。
薛允泓倏然站起来。
“薛晏怎么会知道消息,他又怎么会有兵!”他怒道。“许大人,你同我保证过,算无遗策,绝不会有任何疏漏的!”
许相沉默地承受着薛允泓的怒火。
今日发生的这些,也是他没有想到的。秦门关的士兵,他本就没打算真让他们做些什么,不过是起个震慑罢了。
……但是如今,震慑没有起到,却引来了真正了狼。
许相清楚地知道,现在没人救得了他们。
他们走了一步险棋,和薛晏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如今薛晏破了这局,要死的,自然是他们了。
而这个,薛允泓也清楚。
他重重喘着气,半晌,重新开了口。
他的嗓子都哑了。
“许大人,我不能死。”他说。“我不能死在薛晏的手里。”
许相自然知道。
面前这个,是他女儿留下的,也是他们许家和皇家,唯一的共同血脉。
他生,许家便还有机会,他死,许家便也穷途末路了。
“……臣立刻去安排。”他说。“一定让殿下安全离开长安。”
薛允泓点了点头,但紧跟着,他又摇了头。
“还不够。”他说。
“如今到了最后关头,我不仅要活,我还要让薛晏的亲众、让君家、让江家,全都死。”
第124章
长乐门豁然大开。
向来王朝更迭, 只要有涉及到军事上的纷争,那么百姓必然会受到殃及。即便前几日,长安只是被重兵围困, 城中都几乎被围成了一座死城。
城内城外的百姓和商人, 要想进出,没有一个不被扒掉三层皮的。不仅要细细地搜身, 还要在城门外的守军处上下打点,即便如此,能通过都算是万幸了。
不少商队被困在城内城外,进出不得,也有不少外地的百姓回不得家。还有些家中有大小事故的, 也困在城中进出不得。
但谁也不敢多言。
如今皇城里乱成了一锅粥,连皇上都得了怪病, 人事不省,他们还敢奢求什么?
只求最后仗不要打起来,打到城中来了。
但是这日一早,城外还是打起来了。
刚过正午,从北到南的城门, 便陆续被关上了。整个长安都被囚困起来, 只能听到城外隐约的厮杀声,和刀剑火焰的声响。
一直到下午时分,长乐门打开了。
长乐门直通着长乐大街,直直往北行,便可到达皇城外的宣武门。
此时,能够并行八驾马车的长乐大街空空荡荡,看不到行人。早就收到消息了的城中百姓,各个躲在家中, 门窗紧闭。
他们知道,无论哪一方打赢,大军都是要冲进城来的。
军队进城,多少还要有一番动乱,甚至会在城中打巷战也未可知。更何况,士兵进了城,可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八成还会有一番劫掠,是即便锁住门窗,也没有用的。
毕竟前几日,长安仅仅是被大军围困,就已经被弄得一团乱麻了,如今军队进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城内百姓们躲在房中,临街的住户透过窗子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便见城门大开,远远地就听到马蹄声和盔甲碰撞的声音。如同轰然作响的雷声,由远及近地蔓延进了城中。
整支军队安静而整肃,一路列队,从长乐门进了城。百姓们透过窗子,便看见有一支身着玄甲的军队,沿着长乐大街,一路向北行去。
队伍很长,进城的人马能有上千人。但军队行过,整条街道便恢复了安静与平和,半点没有受到影响。
城中的民众一看便知,自己此番是躲过了一劫。
进城的主帅,一定是个严格正直的将军。
城中百姓不由得感慨,幸而打赢了仗的是他们。
渐渐的,等军队远去,便有人敢上街了。没一会儿,便有将士来通知各家各户,八处城门今日之内便可恢复正常通行,要过往的人,可提前备好证件,今日便可进出。
没多久,长乐大街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太平热闹。
不过,松了一口气之后,他们便开始好奇了。
“进城的这支军队,是哪里来的?”一间茶楼之中,有人开始问。
众人自然都不大清楚。却有人道:“身着玄甲,听说是当年燕郡的燕云铁骑。”
旁人便问:“燕郡?燕郡不是前两年失守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燕郡虽没了,燕云铁骑还是留有一部分的。听说并入了别的军队,不知今日怎么来了。”
便有人忽然问道:“燕云铁骑?能号令燕郡军队的,难不成是广陵王?”
广陵王的大名,在长安可是如雷贯耳。
当年,众人都知他是生来的煞星,刚被生下来,就被送到了燕郡。前两年燕郡失守,听说也和他的命格有关。
不过打从去年年初,封王建府了开始,广陵王便在朝堂上愈发得势,甚至连许相都不敢招惹他。
长安城的人不知庙堂局势,却也知许相是个怎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厉害角色。他既能比许相还厉害,那岂不是早晚要当皇上的?
人人都有这种猜测,只是不敢说罢了。
此时提到广陵王,众人便都觉得有道理了。
如今要做太子、掌大权的是谁?是四皇子。而广陵王则是五皇子。如今皇上得了怪病,不就是他们二人成王败寇吗?
这一下,众人便心底都有了数。
有人道:“不是都说广陵王是煞星?我看倒是挺好的……”
众人心中自然都有这种念头,只是无人第一个开口罢了。如今城外包围的军队已经被制服,众人胆子便大了起来。
听到这话,就纷纷附和。
“城外的军队,之前说着是奉旨,可这几天,干的都是什么事?”
“是啊,他们说是不许抗旨之军回京,可是将我们关起来做什么?”
“店铺交着租子,要做生意又要进货,这几日下来,咱们可是被闹得鸡犬不宁的,亏了不少银子进去。”
“依我看,比起四殿下,倒是这位广陵王更好些。”
“什么命格,想来是算错了?这算命的毕竟也有算歪的时候……”
茶楼中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的,竟都开始夸起薛晏来了。
忽然,有个人道:“我刚看得仔细,队伍最开头的那个,说不定是广陵王呢。”
旁人忙问道:“是什么模样?”
那人煞有介事:“自是英姿勃发,高大威武,天人之相了!只是……”
“只是什么?”
这人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没说。
只是他当时似乎看到,没穿玄甲的,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