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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榻上,另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可是现在, 他的手心和额头一样地烫,根本试不出来什么温度了。
    进宝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殿下莫慌, 只是有些发热罢了。”进宝的声音有些发颤,给他端了杯热茶来。
    君怀琅却皱眉看着他。
    “发热罢了?”他问道。“那你慌什么?”
    进宝哆哆嗦嗦地,红着眼眶,不敢言语。
    这若真是时疫……真是时疫,可如何是好啊!
    这疫病可是不认得人的, 管你什么皇族权贵, 一旦沾染上了,那是治也治不好啊!
    当年多少南下治水的官员,都是死在这疫病上。更何况,如果金陵此番真出了时疫的话,那可完全是没有来源、没有头绪的,这样的怪病,可比那死人传染的时疫更加吓人。
    每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都是老天爷要亡了朝廷的征兆啊!
    君怀琅盯着进宝的神情, 片刻之后,他顿了顿。
    “为什么这般情状?”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是不是发生时疫了?”
    进宝连忙道:“不是的!殿下不过发了热,想来这两日疲惫,受了风寒……”
    可他的声音分明就染上了哽咽。
    君怀琅勉强撑着身体站起来。
    “退下。”他说道。
    进宝不解。
    “让你退下,没听见吗?”君怀琅说。
    进宝从没见过他这般声色俱厉的模样,被吓了一跳,连忙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以后,谁也不许近前来伺候我,这是命令。”君怀琅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哑着嗓子说道。“有什么吩咐,都站在那里等,记住了?”
    进宝一怔,知道了君怀琅的意思。
    君怀琅这是确定自己染了时疫,这般严令,就是为了不传染给旁的人。
    进宝的眼泪吧嗒落了下去。
    “奴才一条烂命,算得上什么呢!”进宝哽咽着跪下,磕头道。“主子如今发了热,怎能离了人伺候!”
    “不要再多言。”君怀琅扶着额头,忍住了高烧的眩晕感,道。“是不是有人来报了?现在,立马去将他唤进来,至于大夫,不要让进,只让他等在外头。”
    进宝跪伏在地。
    “还有,在你现在站的地方,摆起一架屏风。”君怀琅接着说。“此后,谁也不许越过屏风半步。”
    进宝只是哭。
    若是有人存了心要祸害世子,要杀他、要害他,都不会没有办法。
    但是唯独这样的疫病,是让人全然束手无策的。莫说是他进宝,即便他主子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更何况,如今看来,世子殿下是第一批染病的人,向来时疫即便会治好,最先染病的人,也绝等不到那个时候。
    若老天不要大雍太平,非要降下灾祸来,为什么不开开眼,让世子殿下这样的好人平平安安的呢?
    进宝哭得止不住,接着,他便听到了君怀琅的声音。
    “进宝。”他的嗓音沙哑而疲惫,中气不足,像是游丝一般,飘到了进宝的耳边。
    “按我的命令去做。”他说。“我没有多的精力了,纠缠不起,也耗不得。”
    进宝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应了是,转身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屏风立了起来。
    君怀琅笨拙又缓慢地拉开了床帐。
    他从生下来起,就有大群的奴仆伺候在侧,从没有自己做过这样的杂事。
    但是现在,床帐拉开,空无一人,窗外逐渐亮起的阳光,被一扇屏风挡住了。
    君怀琅陷入了沉思。
    前世的疫病,在朝廷资料的记载之中,是因为受灾、动乱和饥荒,使得金陵尸殍遍地,由此引发了时疫。这一世,他小心谨慎,并没有让这种情况出现,即便是决堤当日受灾而死的百姓,他也第一时间请沈知府派人收殓掩埋。
    向来时疫都是由死尸腐烂引起的,但是如今,怎么会在一切太平的情况下,提前出现呢?
    这要是放在众人的口中,一定就成了天降灾厄,要亡大雍。但是君怀琅知道,江南如今所有的怪象,绝不可能是天降的,一定是人为的。
    所以,这次突然而来的疫病,也一定是因人而起的。
    他强忍着发烧的晕眩,开始回忆前世史料上的只言片语。
    史料上说,此番疫病,感染者会接连发热,难以好转。且疫病传染性极强,与之接触者,有五成的可能性被传染。
    这疫病从七月底起,持续了一个多月,京中派来了不少名医,也束手无策。一直到江南入了秋,这疫病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在此之后,江南也再没出过这样的怪病。
    但是,如今还没入七月,发了高烧的病人,多则半月,少说七天,就会因高热不治而身亡。
    前世,金陵耗了一个月,都伤亡惨重,死了无数的人,如果这一世,也一直拖到那时候的话,莫说他君怀琅还有没有命,想来整个金陵,也会成为一座死城。
    就在这时,那官员进来了。
    “世子殿下?”他声音有点抖。
    他刚才听那位公公说了,世子殿下今日一早,也发了烧。如今根本不是容易受风寒的时节,如今这样,十有八九是这位贵人也被传染了。
    原本就有些严重的情况,这般便更加难办了。
    君怀琅听见他的声音,嗯了一声。
    “如今情况如何了?”他问道。
    官员忙道:“大夫和工人们有不少发了热的,这几日都没治好,反倒传染开了……这两日下头的官员们才觉出不对来,寻了郎中问过,这才来禀告殿下,耽误了时辰,实在罪该万死……”
    他这话,就是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了。
    君怀琅却道:“与你们无关。我只问你,既然会传染,现在发热的那些人,如今在何处?”
    毕竟,有人发热生病,实是最寻常的事了,除非有大面积传染,否则很难引起官员们的注意。也正因为如此,时疫往往来势汹汹,且无法防范控制,向来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了。
    现在,只能想办法控制补救了。
    那官员忙道:“已经集中在一处了。”
    君怀琅嗯了一声。
    “去禀告沈知府,准备好他们每日的饭食和药品,一定保证他们每日的生活所需,定要安抚好他们。否则,若有生病者从安置处逃出来,便又会使得疫病扩散。”他说。
    那官员连忙细细记下。
    君怀琅接着道:“还有药物和郎中。只管让他们去开最寻常的清热解毒方子,总归会有些用。”
    毕竟前世,按着史料上的记载,确实只有那副最为寻常的清热药方在疫病之中有些用处,即便无法治愈,也能拖延些许时日。
    官员连忙应下。
    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