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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的眼前就黑了。
    他这才恍然发现,他被薛晏推进了山体上的一个极浅的小洞穴里。这小洞穴至多能容纳一两个人,说是洞穴, 实际上不过是山体上的一处凹陷。
    而就在刚才, 塌陷下来的巨大山体砸到了路面之上,不过须臾,就将那一整条路都埋在了巨石之下。
    而他们所在的洞穴,也被结结实实地埋了起来。
    一阵巨响过后,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周遭只剩下二人劫后余生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哗啦一阵巨大的响动。
    是他们附近的一片山石,因着陡然坠落, 并不稳固, 此时又小规模地坍塌了第二次。
    君怀琅的耳边响起了薛晏的闷哼。
    “王爷?”君怀琅连忙出声唤他, 便要伸手去碰他的后脑。
    若是被山石砸到了头,那定然会出事的。
    “别动。”薛晏低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来。
    君怀琅听到了他的声音, 的动作顿在了原地。
    “砸到你了?”他问道。
    薛晏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事。”
    他们两人此时离得极近, 薛晏几乎完全覆在了他的身上。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几乎便会毫无保留地落在君怀琅的颈侧。
    也能让他感受到,薛晏呼吸中的颤抖。
    薛晏这人有多能忍,君怀琅是知道的。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疼意,那伤一定不会轻。
    “是砸到你了!”不知不觉间,君怀琅的声音也染上了些许颤抖。
    他不敢动,害怕再让薛晏的伤处碰到外侧的石壁。
    故而他浑身紧绷着,越是压抑小心,语气中的颤抖便越是明显:“砸到了哪里,严不严重?”
    却听薛晏在他耳边低笑了一声。
    “怕什么。”他说。“要真严重,我还能说话?”
    君怀琅听出来了,他这会儿再开口,已经勉强捋顺了呼吸,佯作若无其事。
    但即便如此,那呼吸中生理性的颤抖,也是掩饰不去的。
    他的眼眶莫名便有些红。
    方才千钧一发,连他的脑海都是空白的,薛晏却第一时间飞身上前将他救下。
    唯独只有一处藏身的地方,他却是先将自己塞了进来。
    ……这人怎能这样,这般生死关头,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的。
    如果方才塌方的时候,那巨石砸在他身上、落在了他的后脑上呢?
    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
    君怀琅可是看见了的。他奋力将自己塞在了这里,根本顾不上身后。若是这洞穴再窄个几分,薛晏此时,早就被滚落的岩石埋在下面了。
    “你不能骗我。”他说。
    薛晏似乎听出他语气不太对,微微一愣,一时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单手撑着岩壁,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顺了顺君怀琅的头发。
    “真的无事。”他声音仍旧沉冷,却能听出,他明显放缓了声调,想要让自己显得温和些。“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他向来话不多,这会儿却接着说道:“锦衣卫办事快,段十四也知道我们来了哪里。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赶到,你不要怕。”
    君怀琅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两分哽咽。
    像是在努力逗他开心,薛晏又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还吓哭了。”他声音本来就冷,这会儿一笑,并没有和善多少,反倒染上了两分恶劣的劲儿,活像个地痞恶霸。
    君怀琅轻轻抽了抽鼻子。
    “你说无事,我不相信。”他说道。“你刚才管我做什么?若是你出了事,可怎么办?”
    黑暗里的薛晏皱了皱眉,笑意也退去了。
    “怎么可能不管你。”他语气有点凶。“我还能把你留在原地?”
    他这话说得理所应当,没留半点反驳的余地,让君怀琅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应答。
    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片刻后,薛晏叹了口气。
    “……你就气我吧。”他咬着牙。
    君怀琅不解:“嗯?”
    许是此时周遭一片黑暗,薛晏看不清君怀琅的眼睛,也许是此时自己和君怀琅紧紧相贴在此处,呼吸和体温都交织在一起。那白桦的清香,像是被他拥在怀里了一般。
    也许是他背后方才被砸出的大片的伤,此时正火辣辣的疼,像是贯穿了他的脊柱一般,让他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沉。
    总之,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之前说我们是一家人的,是你吧?”薛晏低声道。
    君怀琅轻声道:“是我,但是……”
    但是也不是要薛晏舍命救自己的意思。
    而且那“一家人”,从薛晏口中说出,总有几分怪怪的。
    “那就没有但是。”薛晏说道。
    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就在这时,君怀琅肩上一沉。
    薛晏微微低下头,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上。
    “别跟我顶嘴了。”他深深出了口气,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平缓。“有点累。”
    君怀琅一愣。
    就听薛晏又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显然是疼狠了。
    “……薛晏?”君怀琅声音一颤。
    “终于舍得叫我名字了。”薛晏低声一笑。“好了,别说话,我睡会儿。”
    ——
    君怀琅愣在原处。
    一时间,周遭只剩下他们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君怀琅能感觉到,薛晏的胳膊就撑在自己的身侧。背后的岩石逐渐被他的体温暖热了,身前又是薛晏坚实的身体,一时间,除了狭窄的拥挤感,君怀琅没有感到半点不适。
    但是君怀琅的心却摔到了谷底,一阵阵地发慌。
    “王爷?”他急匆匆地又喊了一声。“头晕是吗?别睡,你睁眼。”
    就听他肩上的薛晏慵懒地啧了一声:“怎么又成王爷了。”
    君怀琅知道,薛晏方才即便没有砸到头,伤得也不轻。伤重到神志不清晰,才会昏沉地要睡。
    但是如果真睡过去,人就会醒不过来的。
    听到薛晏回话,君怀琅强令自己稳下心神,接上了他的话茬,引着让他跟自己交谈。
    “方才只是情急,但于礼不合。”他说。
    薛晏闻言,低声嗯了一声,道:“也是,你也从来不叫薛允焕的名字。”
    但紧接着,他便皱眉道:“我跟薛允焕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还不都是皇上的孩子。
    但薛晏向来不是讲道理的人,尤其这会儿疼得脑袋发晕的时候。
    “以后私底下,就叫我名字。”他说。
    君怀琅道:“这怎么行?”
    薛晏啧了一声,语气中竟多了两分无赖。
    “你不是怕我睡着么?你不答应,我现在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