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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断了。
    “段十四。”薛晏忽然在座上开口命令道。
    立刻,段十四从隐身的暗处飞身上前,在薛晏面前单膝跪下,静静听令。
    “刚才惹事的那艘船,船上何人,去查清楚。”薛晏道。
    哗啷一声脆响,段十四单手执刀,报了个拳,领命退了下去。
    君怀琅看向薛晏,就见薛晏也垂着眼在看他。跳跃的灯火下,他总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一些不悦的情绪。
    “我此番南下匆忙,身边没带侍女。”他看向君怀琅,淡淡开口道。
    ……这是什么意思?
    君怀琅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后之后觉地觉察,他的意思是说,要将苏小倩留在他那儿?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靠着薛晏这棵大树,还有谁敢再轻举妄动。
    只是不知,薛晏向来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怎么忽然……管起这件事来了?
    他不由得看向苏小倩。
    江南女子,确实生得水般灵秀通透。难不成薛晏是……动了那种心思?
    君怀琅的目光不由得在他二人中间不动声色地飘了飘。
    但纵然如此,他的目光也被薛晏察觉到了。
    进宝看见,他握着座椅扶手敲打的食指,速度更频繁了。
    一般情况下,这是有人要倒霉的征兆。
    进宝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君怀琅的身上。
    就见君怀琅收回目光,看向苏小倩,问道:“姑娘,你可愿意留在这位王爷身边做个侍女?”
    苏小倩跪下道:“能有一处容身之所,小女子感激不尽。”说着便要磕头。
    君怀琅连忙拦住她,又回头去问薛晏:“只是不知,王爷来了金陵住在何处?她家中还有个老人,想必要麻烦一些。”
    薛晏的目光落在了他扶着那女子胳膊的手上。
    “尚没有住处。”他一字一顿,缓缓开口道。“不知巡抚府中,可还有空闲?”
    旁边的进宝下巴都要惊掉了。
    什么没有住处,您才安排奴才在金陵城中购置的一处园林,难不成让贼偷走了吗?
    第63章
    巡抚府中自然是有空闲的院落的。君怀琅闻言一愣, 便立马答应了下来。
    恍然间,他像是又要回到鸣鸾宫了一般。
    不过自然无法草率地当夜就搬进来。巡抚府里需要打理收拾,薛晏也有许多行李,这天晚上自然是住不进去的。
    “那等明日知府大人来迎接了王爷, 我便请父亲派人来搬您的行李。”君怀琅说。“府中人少, 还有好几个空院子, 住下您的随从也绰绰有余。恰好我的住处对面有间宽敞的空院, 王爷若不嫌弃, 可以住在那里。”
    薛晏闻言,目光闪了闪,淡淡收回了目光, 嗯了一声。
    恰在这时, 沈流风换好了衣服出来了。他穿的是锦衣卫带来的常服,虽不似他的那般贵重华丽,却也干净合体。
    他听闻薛晏可以收留苏小倩,感激地朝他行礼道谢:“多谢王爷!我家中规矩严,若非您出手相帮,我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薛晏眼皮都没掀,淡淡说了句无妨。
    君怀琅也知薛晏性子冷清,沈流风和他素昧平生, 不合适再在这儿多留。
    他便起身告辞道:“夜已深, 我和沈公子还需赶回城里去, 就不多叨扰了。”
    薛晏顿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君怀琅隐约觉得他似乎有些不舍,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不管是不是错觉,他还是笑了笑,说道:“过些日子王爷就要搬到府里来了, 届时我再给王爷接风。”
    薛晏这次答应得就快了些。
    “嗯。”他说。“我派人去送你。”
    君怀琅一愣,忙道:“不用……”
    薛晏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段十四。”
    那来去无踪的少年便又闪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送他们二人回府。”他说道。
    段十四抱刀行礼,领了命,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君怀琅的面前,等他先行。
    进宝简直没眼看。
    段十四是作什么的?那是东厂数一数二的大杀器。即便跟来的这数十个锦衣卫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也不一定敌得过他一人。
    一路上,他都是隐匿在暗处,用来杀刺客、杀线人、刺探消息的。让他去送人回家?简直是拿屠龙刀砍苍蝇。
    君怀琅这下也没法拒绝,只好答应了下来,跟薛晏告了辞。
    沈流风同他一起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只是可惜了,日后去吃酒,也听不到小倩姑娘唱评弹了。”
    君怀琅不由得笑出了声:“人还在,你若什么时候想听,让她与你唱来不就好了?”
    沈流风闻言,义正辞严地拒绝道:“不行。这曲儿得公开听,私底下唱成什么了?”
    二人说着话,下了船,船上又重新恢复了一片安静。
    薛晏看向窗外,一片皎洁月色下,东湖的水面波光粼粼。
    他的手从椅子扶手上垂了下去,落在了腰侧。
    他握住了腰上那只被衣袍挡住了的、青色的锦鲤玉珏。
    ——
    夜里,进宝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薛晏的门。
    这船虽大,但却装了不少东西,还带了不少的人。所以薛晏的卧房和书房并没有分开,进宝只能通过房间里的灯光亮度,来猜测薛晏睡了没有。
    果然没睡。
    他推门进去,就见薛晏坐在书桌前,正在读东厂的信鸽送来的密信。
    这信中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不过是京城中一些鸡零狗碎的百官动向,没必要他熬夜去看。
    但薛晏睡不着,反倒是希望京中出些岔子,好分一分他的心。
    “什么事?”他的房间只有进宝进得来,他没抬眼,只淡淡问了一句。
    进宝小心上前,给他挑了灯,倒了茶,说道:“回主子,今日跟着世子殿下来的那个姑娘已经安置好了,她家里的人也接了来。”
    薛晏嗯了一身,嗓音沉冷:“随便给她安排些活计,不必来伺候我。”
    进宝自然知道。他这主子脾气怪得很,别的皇子房中,哪个不是仆役成群?没个十来个人都伺候不明白。
    可他主子最烦让人触碰摆布,平日里日常起居,都是亲力亲为,只需自己搭把手,哪儿用得着别人?
    进宝忙应下来,道:“是,奴才知道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薛晏一眼。
    薛晏见他说完了话还不出去,抬眼看了他一眼:“还不滚?”
    进宝讨好地笑了笑,小心地问道:“主子今儿个……心情不大好?”
    薛晏闻言,握着密信的手顿了顿。
    进宝知道,自己这是问在点子上了。
    在阎王身边待久了,即便是个生人也能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