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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气。
    淑妃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顿在原地,不敢再言语了。
    清平帝没再管她,一甩袖子,转身便往西侧殿去了。
    一众奴才连忙小跑着跟上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没多久,就全都塞进了西侧殿小小的库房中。
    淑妃又惊又怕,停在原地站不住了。君怀琅连忙上去扶住她,轻声安慰道:“姑母别怕,不会有事的。”
    淑妃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薛晏不是这样的人,是吧?”淑妃紧紧攥着君怀琅的手,喃喃道。“况且,本宫从未苛待过他,他不会这样害我的。”
    君怀琅回握住了她的手。
    他知道,淑妃是在害怕。她既怕巫蛊之术会害她性命,又怕遭受背叛。
    薛晏的确不会做下这种事,但是巫蛊是真的,背叛也是真的。只是这诅咒和背叛,来自一个和淑妃的感情更深的人罢了。
    君怀琅抬手顺着她后背,没有多说,扶着她慢慢往外走:“姑母不必怕,薛晏不会这么做的。我们且去看看,是谁要害他,还要害我们。”
    淑妃点头,由他搀着哄着,才勉强定下心神,跟着他一同到了西侧殿的库房中。
    刚进去,便见里头黑压压地跪了一片人,聆福捧着盒子跪在旁侧,动也不敢动。
    清平帝手中捏着一摞纸张,一看便是怒到了极点。薛晏站在旁侧,一声不响。
    见淑妃进来,清平帝抬手便将那一摞纸摔向她,怒道:“你看看,事情出在你宫里,你竟分毫没有察觉!”
    淑妃被这骤然而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往君怀琅身边躲。
    但那纸张却并未落在她身上。君怀琅抬头,便见默不作声的薛晏身形一动,挡在了淑妃面前。
    那一摞纸张摔在了他的身上。
    他腰背挺直,身量又高,肩膀宽且平直,虽是孤身一人挡在那儿,却教人有种莫名的踏实。
    接着,薛晏静静蹲下身去,将那一摞纸捡了起来,直视清平帝,淡淡开口道:“回父皇,这并非儿臣所写,是他人模仿了儿臣的字迹。”
    这是君怀琅从进宫以来,第一次见薛晏解释。
    他见惯了对方默不作声的模样。无论如何,他都是皇子,清平帝没根没据地罚他,总归伤不到他的性命。时日久了,他便像习以为常、自暴自弃了一般。
    可他今日却开了口。
    但是清平帝显然不信。他怒道:“不是你写的?你拿什么证明这不是你写的?”
    “这些字虽字形肖似,但笔锋提按与我习惯不同,一看便是仿照誊写的。”薛晏将这一摞纸张递到清平帝面前,说道。“父皇若不信,可去偏殿书房中取儿臣手书的功课。”
    清平帝却冷笑:“那它们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库房中?”
    “库房钥匙,并非只有儿臣的手下持有。”薛晏淡淡瞥了点翠一眼。
    那双眼,色泽浅淡,却有种独特的锐利。不过淡淡一瞥,就让点翠后背一凉,像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阴私,都被看穿了似的。
    她跪在地上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抖。
    “怎么,还能是淑妃的人栽赃给你?”清平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冷笑道。
    就在这时,方才被吓得一言不发的淑妃开口了。
    “陛下,可否让臣妾看看,那上头写的是什么?”淑妃问道。
    清平帝顿了顿,将手上的那一摞纸张递了过去。
    那纸上,竟罗列的是淑妃如何苛待薛晏的罪行。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都是些无稽之谈,但时间地点却又十分明确,像是真正发生过的一般。
    在那一摞纸的最后,说淑妃遭逢诅咒,乃咎由自取。
    淑妃看着那一摞荒唐话,正要替薛晏辩解,却听清平帝责备道:“淑妃,即便你不满朕的安排,直说便是,何必背后做出这些事来?”
    他虽不介意薛晏受辱,却也不喜欢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尤其淑妃这般,分明是他一眼就能看穿的单纯性子,却没想到背地里竟阴毒至此。
    难道她在自己面前的一派天真,都是装出来的?
    这是清平帝最为忌讳的。
    听到清平帝的责备,淑妃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一对上清平帝那责备又笃定的眼神,她到了口边的解释却又说不出来了。
    君怀琅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正在簌簌地发抖。
    君怀琅借着衣袖的遮挡,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以作安慰。借着,他开口道:“陛下,此事臣本不该插手……但是,能否让臣看一看那人偶?”
    清平帝皱眉:“看那脏东西做什么?朕这就命人将它早些拿去烧了,免得惹出灾祸。”
    君怀琅却摇了摇头,语气平缓而温和,带着循循善诱的安抚。
    “回陛下,那人偶是人为缝制的,无论是布料、针脚还是做工,都有可能看出些端倪。再加上人偶上有生辰八字和姓名,在布料上书写向来困难些,最能显出一个人书写的习惯。臣与五殿下一同读过几日书,对他的字迹,也算是熟悉。”
    前世在清平帝手下做了几年官,君怀琅也能勉强摸到些门道,知道怎样同他说话,他最能听得进去。
    果然,清平帝神色缓和了些,摆手道:“去看吧,记得离远些。”
    君怀琅点头应是,又轻轻拍了拍淑妃,才走上前去。路过跪在地上的点翠时,他停住了脚步,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点翠姑姑,这钥匙这几日在您的手里,那纸张和人偶,您没碰过吧?”
    点翠连忙摇头,撇清关系:“奴婢都不知道有此物,自然没碰过了!今日在皇上和娘娘之前,奴婢连西侧殿仓库的门都没进去,怎么能有机会碰那污秽之物呢!”
    君怀琅笑了笑:“你别怕,没碰就好。”
    此时矢口否认了,一会儿在铁证如山面前,她才更加难以推脱。
    君怀琅走到放人偶的那盒子前,躬下身去仔细检查了起来。
    顿时,仓库中一片安静,奴才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君怀琅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咦”了一声,疑惑道:“这人偶上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说着,他伸手就要将盒子里的人偶拿出来。
    可是,他手刚伸到一半,还没碰到那人偶呢,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君怀琅抬头,就见薛晏握着他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父皇说了,让你离远一点。”他说道。
    薛晏哪里是会听清平帝吩咐的人?薛晏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他,是薛晏自己不许他触碰这巫蛊人偶。
    君怀琅一时有些无语。
    他重生一遭,对这怪力乱神也算是比常人看得通透些,并不惧怕这种人做出来的物件。更何况,他鲜少演戏,如今一步一步算得清楚,戏也演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