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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八方,留意着他的情绪。
都说伴君如伴虎,到了进宝这儿,就像是伺候了一匹喜怒无常的恶狼。他本就机敏,在薛晏的威压下待久了,便也被逼出了几分揣测上意的本事。
比如今日,主子的情绪就尤其低沉,他是感受到了的。
至于其中原因呢?
进宝抬了抬眼,看到主子不知道第多少次,状似不经意地瞥向斜前方。
在那儿,坐的正是永宁公世子,那位住在淑妃娘娘宫里的小活菩萨。
他这会儿正跟个高大俊朗的少年坐在一起,二人有说有笑。那少年还坐得歪歪倒倒的,直往世子身上歪,世子却也不恼,反而随他去了,面上的笑意又温柔又纵容。
进宝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
却没想到,骤然对上了那双狼似的、冰冷的浅色眼睛。
“主……主子……”
“看什么呢。”薛晏冷冰冰地问道。
自然是在看主子您一直看的人。
进宝倒是不敢这般说。他求生欲极强,嘿嘿一笑,说:“没看什么,奴才就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自然是瞧瞧热闹。”
薛晏冷冷瞥了他一眼,转开了目光。
进宝看见,他的眼神,又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君怀琅身上。
他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世子殿下倒是和他这位嫡亲弟弟关系及好。”
薛晏顿了顿,问道:“弟弟?”
进宝知道,自己多的这句嘴,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们这做奴才的,小道八卦最是灵通。他连忙道:“是呀!那位是世子殿下的亲弟弟,前些年独自跑到玉门关,找沈将军去了。这两日才回来,听说就是专门赶陛下的千秋宴的。”
薛晏冷淡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进宝心中不由得犯了嘀咕。怎么,这位祖宗这么霸道,连人家交朋友的醋都吃?
既然如此,又何必日日不见别人呢……
就在这时,薛晏忽然从席位上起了身。
“主子?”跪在案前的进宝连忙也跟着站起来。
“不必跟着。”薛晏说。“我出去透透气,别跟着烦我。”
进宝遭了嫌弃,也不敢开口,只诺诺应是,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于是,宴会间隙,君怀琅抬头,就见薛晏的席位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进宝,孤零零地等在那里。
君逍梧比薛允焕机灵多了。他见他哥从宴会开席,便往那儿看了几次,不由得问道:“哥,你看谁呢?”
君怀琅顿了顿,直言道:“你可知姑母近来养了个皇子在身侧?”
君逍梧点了点头:“回来路上听说了。听说姑母不太喜欢他?”
君怀琅点了点头:“正是他。”
君逍梧噢了一声,道:“原来哥刚才是在看他啊。看他做什么?是这些日子来,哥跟他关系还不错吗?”
这倒让君怀琅答不上来了。
他俩关系如何?分明是前世杀身仇人的关系。
但是这一世的那个人,却又颇为令人纠结。他境况惨淡,处境可怜,像只被遗弃了的小犬。但同时,他虽寡言,却又倔得很,自己不过对他多了几分善意,他便默不作声地,一股脑地回报自己。
反倒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总想到他。
君怀琅犹豫着,想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弟弟。
就在这时,有个太监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世子殿下!”他竟径直跑到了君怀琅的面前,喘着粗气道。
君怀琅一愣:“怎么了?”
小太监急匆匆地道:“永宁公府的大小姐不见了!皇上皇后和淑妃娘娘都派人去找了!
听……听御花园边伺候的太监说,大小姐是跟着五皇子殿下出了御花园,才不见了的!”
第22章
五殿下……薛晏。
君怀琅一愣,紧接着,阵阵凉意从他的后背泛起。
那本书……他死后看的那本书。
那书上,薛晏曾说过些他看不懂的话,但是现在,今日发生的事,竟和书上他没看懂的句子,重合在了一起。
书中,情节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薛晏胆大妄为,将堂堂太后幽禁到了密室之中。君令欢百般反抗,哭着对薛晏道:“你关不住我的,定会有人能找到我!”
薛晏却冷笑,琥珀色的眸中泛着冰冷讥诮的笑意:“孤王能藏起您,自然能让全天下都没人找得到您,太后娘娘,您是早就领教过的。”
听到这话,君令欢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而薛晏,则凑近了她耳边,低声笑道:“想起来了?只要孤王想将你弄丢,即便是在宫中,也没人找得到你。”
当时,君怀琅因为从不知道妹妹被弄丢过,又急于去看之后的情节,所以并没将他这句话放在心上。但是对应上今日所发生的事……
君怀琅如坠冰窟,浑身都在发冷。
这句他理解不了、随意掠过的话,所指的不正是今日么?薛晏将君令欢弄丢、与她结下仇怨,日后折辱她……也多半是因为今日之事。
君怀琅的脊柱一路冷到了底,心中泛起了深重的自责。
是他……他重活一世,却没做到事无巨细,让前世发生的事又重复了一遍,让妹妹又走了前世的老路,重新和薛晏有了纠葛……
他骤然起身,几乎将身前的案台带翻了。他却顾不得许多,一把拽住那个小太监,快步往外走去:“大小姐丢在哪儿了?速带我前去!”
那小太监着实教他吓了一跳。
其他几位贵人得知此事,都是着急的。但宫中守卫戒备森严,又四处都是宫人,即便丢了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没一个像这位这般紧张。
小太监被他吓了一跳,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御花园……御花园西角门!殿下莫急,奴才这就带您去……”
旁边的君逍梧和薛允焕也急匆匆跟上来。君逍梧虽神色慌张,却还是劝君怀琅道:“别怕,哥,令欢才多大点的孩子,跑不远的。宫中这么多人,不会轻易让她丢了。”
君怀琅只一路快步向外走,喉头艰涩,发不出声音,只艰难地摇了摇头。
宫中戒备森严,轻易不会让贵人走失,君令欢被淑妃带在身侧,轻易不会独自外出。
但正是因为这样,君怀琅才害怕。
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如果与薛晏扯上关系,那就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君怀琅一路上,脑中都是混乱的。他一会儿想到前世自己满门抄斩时,长安的凄风苦雨,一会儿又想到那本书上的种种,心口窒痛,将他眼眶都逼红了。
君逍梧和薛允焕二人被他这幅模样吓到了。
薛允焕从没发现,君怀琅能走得这么快。他一边急匆匆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