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13

      后,她说道:“你姑母毕竟心高气傲,等她得了圣旨,必然会不高兴,还需你多劝劝她。”
    君怀琅点头应是。
    他知道,皇后虽说心慈,但也畏惧薛晏的煞星命格,向来对他敬而远之。在她看来,皇帝贸然将薛晏安排进淑妃的宫中,或许非但不能镇恶,还会惹来祸患。
    更何况,淑妃可是个吃不得亏的性格。
    她倒是想劝住清平帝,但她本来跟清平帝关系就不好,再加上一旦关系到这种卦象谶纬,清平帝就特别固执,谁的话都不听。
    她也无可奈何。
    君怀琅能看懂她的意思,却不动声色,只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等吃完了水果,皇后又留他用了午膳,让宫人收拾出了个三层的点心盒,叫跟在君怀琅身后的拂衣拿上。
    君怀琅这才告辞离开。
    正是午后,阳光正好,深秋的风吹在身上也不算冷。送他出栖凤宫的小太监又是个话多的,见着满庭黄叶飘落,还同君怀琅说,宫中西南角那处的枫叶好看得紧,只是那处没有主子住,白白浪费了好风景。
    君怀琅似乎也有些印象。他七八岁时,有一次秋日进宫,薛允焕就带他去那儿看过枫叶。那枫林有些偏僻,但那会儿还有个妃嫔住在附近,偌大一片枫林,里头还扎了个秋千。
    他心道,也不知那秋千还在不在那儿,若是找到了,可以带令欢去玩。
    此时君怀琅刚吃过饭,颇有些积食,听他这般讲,便来了兴趣,让那小太监给他指了方向,领着拂衣就往那边找。
    他循着小太监指的方向,一路往那边去,走着走着,也算隐约寻到了些熟悉的气息。他犹记得那处宫殿的屋檐颇为别致,不过走了两刻钟,就远远看见了。
    那座宫殿有三层高,屋檐四角上翘,系着金铃,远看颇为精巧。隐约能看得见底下的红枫,掩映在那座宫室周围。
    过去了六七年,那屋檐几年未曾修缮,远看去有些破旧。君怀琅一眼认出,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就是那边了。”说着,他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走去。
    拂衣提着食盒,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
    “少爷记性可真好!”拂衣说。“不过,那宫阙那般漂亮,怎么这几年都没人住呢?”
    君怀琅说:“听说是那位娘娘离奇死在了宫里,之后里头就闹鬼,便没人敢住那儿了。”
    拂衣一哆嗦:“那,少爷还敢坐那位娘娘的秋千吗?”
    早就死过一回的君怀琅自然不会怕鬼,转过身来就见拂衣吓得抱着食盒,踌躇不前。
    君怀琅不由得莞尔。
    一个莫须有的女鬼都会将他吓成这样,那他若知道自己是死而复生,得怕成什么样啊?
    第9章
    君怀琅笑着,半开玩笑地:“怎么不敢?难道那位娘娘的亡魂这般小气,连秋千都不给人坐?”
    拂衣连忙念着阿弥陀佛跟上他,连连说道:“可不敢说这样的话!”
    君怀琅笑得眉眼弯弯,径直往前走去。
    待走过了几间宫室,面前便是一片耀目的红枫。此时正是枫叶颜色最漂亮的时节,一片几乎烧起来了的红骤然出现在二人眼前,拂衣小声倒吸了口冷气。
    “真好看啊!”他小声道。
    君怀琅笑了起来:“现在不怕鬼了?”
    拂衣腼腆地笑道:“少爷可别取笑奴才了!”说着,两人就往枫林中走。
    就在这时,前头传来了隐约的嬉笑和交谈声。
    君怀琅抬眼看去,远远就看见几个小宫女凑在一起打闹。那架枫林中的秋千,赫然就在那里。
    那秋千年岁久了,上头的漆都有些斑驳。一个小宫女肆无忌惮地站在上头,慢悠悠地前后晃。旁边几个宫女坐在枫林里,竟在嗑着瓜子,嬉笑着聊天。
    哪个宫里的宫女,竟能这般清闲?
    君怀琅不由得向周围看了看,就见方圆几丈,只有那死了人的破损宫室在那儿,门口一片萧条,尽是灰尘落叶,但并没有落锁。
    这到底是有人住还是没忍住?君怀琅觉得有些奇怪了。
    恰在这时,有宫女看见了他,推了推身边的同伴。几个宫女连忙站起来,见他衣饰考究却又是生面孔,几个宫女面面相觑着交换了下视线,便稀稀拉拉地向他行礼,道:“参见殿下。”
    君怀琅只顾着看那门扉紧闭的宫室,随口道:“我不是皇子,我只是……”
    就在这时,一身厚重的闷响,夹杂着锈蚀的合页吱呀的刺耳声,那道斑驳厚重的红漆大门被人从内推开了。
    君怀琅一愣,居然看到薛晏独自从里走了出来。
    他提着个木桶,推开门走到了门口的井边。那井边坐了个太监,见状竟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反倒往旁边挪了挪,生怕碰到他。
    薛晏恍若未觉,脚步有些别扭地慢慢走到井边,俯身将木桶吊下去。他躬下了身,君怀琅恰好看到,他后背上一片暗沉的血渍,已经洇透了衣袍。
    君怀琅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那夜在永乐殿阶前的场景。
    从那一日到今天,也不过才过了几日。那庭杖是能打断人骨头的,薛晏纵然有幸没伤到筋骨,也必定伤得极重。
    那庭杖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恍然还在君怀琅耳边。
    薛晏熟练地将水打满,将水桶往上摇。在衣袍的包裹下,他肩背矫健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但那衣袍上顿时浸出了新的血渍,在原本的暗色上晕染开来,一看就是伤口裂开了。而旁边的宫女太监们就像没看见他似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唯独站在原处的几个宫女,目光也是落在君怀琅身上的。
    没人在意他伤得有多重,甚至没有一个人将他当做宫中的主子。即便面前是只被打断了腿的流浪狗,这些人都不见得会这般冷漠。
    君怀琅能看见,他每次发力时,都会牵动后背的伤口,更多的血浸出来,引得他肩背微不可见地发抖。
    忽然,他手下一滑,水桶猛然往下沉了一截,发出突兀又刺耳的声响。
    君怀琅吓了一跳。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竟不知怎的已经走到了薛晏面前,手下正按着薛晏手中的木柄。
    君怀琅一愣,恍然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我在做什么!
    即便薛晏此时处境再艰难,也不是自己这个同他上辈子就有仇的人该管的!
    但是他一垂眼,就能看见薛晏握着摇柄的手。手背上青筋隐现,修长有力,却透着不自然的苍白。
    君怀琅在心中痛斥自己妇人之仁,勉强心道,只此一回,下次绝不会做同样一时冲动的事。
    “你让开。”他眼都没抬,冷声说到。
    薛晏没想到这多日不见的小少爷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目光顿了顿,染上了两分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