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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路脸色阴沉,只声不响走进房里,扫视一圈,没别人,才放心道:“九哥,问你一事,徐梦丝是不是海叔荐进来的?”
“咦,问这个干嘛?”零零九完全清醒了,奇道:“梦丝怎么了?”
“您先回答我。”
“我加入剧组前,梦丝已经来了,我问过琦哥儿,琦哥儿说是海叔一个朋友的情儿。人玩烦了,不想留在身边,就给她安排了个前程。梦丝本来是个模特儿,也演了些小片儿,虽说不是什么正经电影,但比起琦哥儿和我,算是圈内人,经验名气比我俩都强不少。”
“之后她就留在你们剧组,哪也不去?”
“我们这儿的活就够了。再说她这年纪,能接到什么好角色?琦哥儿念旧,一穷二白的时候,来的演员不管有没有真本事,全都摆足架子,欺负琦哥儿年轻不懂行,这不肯拍,那要加戏,就梦丝一个任劳任怨,从不对琦哥儿指手画脚。这些年我们一有戏,梦丝铁定是女主。我们队伍人员固定,很少换人,大家跟一家人似的,说得不要脸点,梦丝就是我们的大姐,哪儿哪儿都照应着。不是,梦丝有什么问题?”
成天路摇摇头,他希望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一个巧合。如果出问题,那可能是天大的纰漏了。他拿出摄像机,打开那段视频给零零九看。
“这啥时候拍的?我靠,我知道了,是童一如带的摄影师。他们偷拍我们干嘛?”
“这里面的缘由,我以后再给你解释。你记得童一如失踪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被领导带走了,所以我和琦哥儿去找小胡交涉。用来交涉的是这段视频,”成天路把进度条拉前了一点,屏幕里领导对童一如毛手毛脚、形容丑陋。“之后拍的是大家返回酒店的情景,我们都很累了,所以都直接回房,也没功夫注意周围的人。”
“嗯,这有什么不妥?”
成天路放大了摄影机声量:“你看徐梦丝,她在跟服务员说话。”镜头拍到她倚在墙上,姿态放松,脸上有点喝多了的兴奋。零零九吃惊道:“她讲的是本地话?梦丝不是川妹子嘛,咋会说本地方言?”
“川妹子多半是假的,她跟海叔是同乡,而且关系比同乡要亲密得多。你们朝夕相处,没看出来吗?”
零零九圆润的脸严肃起来,摇摇头,“海叔很少来片场,来了就找琦哥儿,没见他跟其他人好。”
“没错,我都不记得海叔有跟徐梦丝说过话,两人一直有意制造互不交集的印象。这不很奇怪吗?”
“你想多了吧,两人之前就认识,同乡之间互相帮忙,常有的事。”
“两人的交叉点不止这个。我问了前台,视频里徐梦丝是在向服务员探听,这里有没有公车直达鸟禽公园。那公园很破落,已经没什么游客,按理说梦丝不可能特地去参观。巧合的是,海叔也去了那公园。”
“呃……或者两人都喜欢看鸟。”
“不,两人都怕鸟。”
“怕鸟?”
“记得前不久那个烂片颁奖典礼吗,场上有个讨债的员工放出了很多鸽子,场面特混乱。当时很多人一边躲着一边拍照,童一如还利用这个场面来炒作我跟她的绯闻,虽然是事故,但没人真当回事。除了两个人,海叔整个人僵住了,徐梦丝蹲在地上尖叫,吓坏了。他们俩特别怕鸽子,怕得要死,怕老鼠怕蟑螂很常见,怕鸟的人毕竟少,偏偏就有两个在我们身边?”
“这不能证明啥吧。”
“两人年龄差不多,而且还有一点很像。海叔装得跟个留欧富二代似的,说话做派都精心考究过,不想别人看到他的出身;梦丝全身都整过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换张脸……但话说回来,这事儿也正常,我从农村出来,家里穷,心疼钱,怕人说我小气,也会装阔请请客,买个好手表装门面,”成天路把话兜回来,希望能安慰到自己,他可不想猜测成真。不料零零九渐渐被说服了,拍拍大腿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梦丝为嘛要跟着来?她说是要照顾琦哥儿,可琦哥儿不有你吗?你俩好成这样,别人哪能插得进去。这些天梦丝情绪时好时坏,妆也不化了,是不太对劲。”
“九哥,你说为啥他们俩要隐瞒?”
“没啥吧,或许两人有过一腿,相处起来挺尴尬,干脆装不熟。”
“不是这么回事,”成天路摸摸后脖子,“为了旧情不至于做到这程度。琦哥儿不知道吧?”
“那还用问,他这方面太迟钝了。不是,你在担心个啥啊?两人做了个陷阱骗琦哥儿?那不可能。”
成天路苦恼得很:“他们应该不会骗琦哥儿,但肯定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经历,跟他们长大的地方有关。琦哥儿会不会自己撞上去呢?这家伙太他妈不省心了。”
“那是。还好琦哥儿去了缅甸,海叔和梦丝爱咋折腾随他们吧,反正过两天回北京,大家该怎么过怎么过,无所谓了。”
“你还不知道,海叔失踪了。”
“啊!”零零九大吃一惊,“又他妈不见一个?!”
“唉,可能真是什么诅咒,一个接一个,谁也跑不了。”
“停停!别吓唬人了。我们……要不我们去找梦丝探探口风?”
两人去到徐梦丝的房间,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手机也在关机状态。零零九颓然说:“她去哪儿了,不会也丢了吧?一次过失踪两人,他妈的!”
成天路心里跟热油烫过似的,失踪的,恐怕不止两人……
琦哥儿半边脑袋肿疼,流血的左耳严重耳鸣,听不清声音。泪水模糊了视线,朦胧之中,徐梦丝像是突然现形的幽灵,靠近他,抱着他的脸惊慌道:“你怎么在这儿,疼不疼……流了好多血,天啊,耳朵都是血,不会伤了脑袋吧?”
琦哥儿摇头,抓着她的手:“我没事,我去把海叔拉上来,然后我们回到地面。快!”
“我不走,张鹏海更不能走,”她的脸阴了下来:“我好不容易把他哄回家,这次放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你想怎样?”琦哥儿急得声音都哑了,“弄死他,关他一辈子?!我们一起离开好不?”
“我走不了,妈妈快死了,我留在这里陪她。”
“你是说洞里那个老太太?我靠,那我们更得出去,外面的医院能救得了她。”
“没救了,伤得很重,我见到她的时候,后背已经烂了、长虫了,撑不过这一晚。”
琦哥儿正想说“老太太差点把我掐死,看来还能活很久”,就听见那傻子的哭泣声越来越近。徐梦丝紧张地拉着他的手臂:“快走,我弟弟来了。妈妈受伤之后他谁的话都不听,他力气很大,你千万别招惹他。”
琦哥儿想了想,捡起镐子和绳子,不前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