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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天路和海叔很是惊愕:“谁那么大手笔?”
这时,台上传来声响,仪式开始了。
导演协会作风非常官派,仪式也是一板一眼,协会主席致欢迎词、导演代表致欢迎词、评委主席致欢迎词,无论哪个职位,都没人知道是怎么选出来的。致词三连击后,大家已经昏昏欲睡。然后是冗长的各种表彰,给这一年表现出色的导演发奖。
颁奖过程很平淡,但出乎意料的,气氛极好。外面的颁奖典礼不是被人情挟持,就是各公关的角力,这个表彰大会老气沉沉,却恪守老派的坚持,无论是奖励口碑文艺片、商业类型片还是新人作品,都分派得合情合理。
成天路对导演协会肃然起敬,对琦哥儿说:“你们圈里风气挺正,人也团结。你好好做,明年拿个年度导演,光宗耀祖。”
前半段琦哥儿还听得认真,后半段成天路又开始训导他,琦哥儿无奈:“逮着机会就给我打鸡血,你干嘛那么操心我能不能混出头?”
“你叫我老师不是?我要对你负责。像班伍大导一样,有两三部扬名立万的作品,在这行当就能立住了,不用到处叫爸爸、舔金主!那种会帮你解扣子的怪叔叔,能甩多远甩多远……”
琦哥儿心想,比起海叔,成天路的言行才更像“怪叔叔”吧。他跟海叔的关系确实有点别扭,可大体没逾越正常的商业投资范畴,成天路就这么看不顺眼?
欢呼声突然大了起来。两人望台上,发现正在颁发“金镜头特别贡献奖”。他们谈及的班伍大导站在舞台上领奖。
虽然奖项莫名其妙,可是班伍上台领什么奖,大致不会有人抗议。离奇的是,颁奖给他的,是一个头戴兔子耳朵、屁股粘了个毛茸茸尾巴的中年男人。
主持人介绍,这人是东南亚华裔,特别热爱祖国,因此回来支持电影事业,即将投资一百亿建造影城,并且还是导演协会的主要赞助商。
主持人问,林义忠先生,您的兔子耳朵挺可爱,有什么含义?
林义忠用发音不清的中文解释,兔子是他公司的logo,在重大节日他都是以兔子装扮出现的。他今天来这里,因为真的很喜欢电影,尤其是班伍大导获奖的那部,他已经买下班伍所有的作品发行权,准备在北美发行。现在他正筹备和班伍一起合作新影片。
他从礼仪小姐手上接过一对兔子耳朵,笑眯眯对班伍说:“欢迎加入我们兔子家庭。”
班伍尴尬不已。林义忠锲而不舍,把兔子耳朵举高,“来吧导演,我帮你戴上。”
席上有人发出讪笑。有人小声跟同伴说,戴就戴吧,还挺萌。
班伍想了想,把梳理整齐的脑袋低了下来,让林义忠把兔耳朵扣上他花白的头发。又背过身,让林义忠仔细地把兔子尾巴粘在他的屁股上。
主持人带头,鼓起了掌。协会主席站了起来,吹了声口哨。林义忠特别高兴,抱着班伍的肩膀,热情豪迈地大喊:“我请大家喝酒!”
服务员训练有素,蚂蚁出洞似的从后场拿出一瓶瓶3000多块钱的贵酒,倒进准备好的香槟杯里。这一次场上真心的欢呼雷动,晚会进入高潮。
成天路目瞪口呆地看着班伍俏丽的兔耳朵和性感的尾巴,感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原来即使在圈里立住了,也难免会遇到怪叔叔;原来,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如果钱足够多。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能不知道,真的有一个导演协会,也会搞颁奖典礼,只是影响力太小,没什么人关注。说个题外的,电影要整体强大,顶顶重要的是各个职能的专业性、技术能力,不只是剧本演员什么的,可现在大家有听过什么厉害的摄影师?配乐?剪接?虽说香港金像奖在没落,可也让大众认识到好些技术大神。香港是有过电影工业的,可惜。
第19章 外星降临
兔子林义忠中文不太正,却爱说话,在台上东拉西扯地表达了他对电影深邃的爱。班伍的老脸已经麻木了,两手规矩地垂在大腿两侧,像个站岗太久的军人,等着五分钟后的交接。
主持人终于按耐不住,提醒他:“林先生,您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林义忠“啊”了一声,连声答应:“好好,我讲到电影就管不住自己,失礼了。今天我来这里不只是请大家喝酒,也不只是宣布跟班伍大导的合作——我太高兴了,你们不要笑话我。”
两个穿着西装、身材挺拔的大汉走上台,扛了一个两米见方的扁平物,看起来像是一副画。果然,蒙在上面的蓝色天鹅绒布揭开,露出了一副巨大的画作。众人本来都在闲聊或看手机,此时注意力都聚集在画作上。
林义忠扯着大嗓门:“大导演,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两个月前在苏富比拍下来的,多米画的《天水》,花了我2445万!我说话表达不好,这画是我对你电影的感想,请笑纳。”
班伍僵硬的脖子转过去端详这幅画,麻木的脸活络起来,露出专注的神情。他经历过动荡时代,赶上了高考恢复、知青返城这趟船,后来进入电影学院学习,拍片成名;作品里常常呈现个人在一个集体里的异类感,背景也通常是封闭的穷乡僻壤。
这幅画里有许多人,每个人的脸都很瘦长、脸上无情无绪。他们站在一个荒凉的山沟,天空破了个洞,明亮的水流泻下来。粗略一看,画里起码有七八十人,每人的行为都不一样,有人接了水喝,有人把水倒头上,有人用水洗襁褓里的婴儿,有人把猪尾巴泡在水里……
这么一副大画,如此多的形态,做的也都不是特不寻常的事,但被拥挤地陈列在一起,就让人感觉像是目睹了某种奇异的宗教仪式;山脉地形画得细腻写实,人脸却简略模糊,天水银晃晃的,一副超现实的图景。在现实与不现实间,这画让人觉得荒诞。
成天路发现琦哥儿看得专注,问:“这画怎样?”
“洞上面有个人脸。”
成天路吃了一惊,仔细看那布施着天水的洞,确实露出了半个脑袋。虽然只看见眼睛和鼻子,感觉那人在笑。
“咦,这人脸是什么寓意吗?”这幅画看点太多,又离得远,成天路并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琦哥儿却是对图像特别敏感的:“天上的人。”
“咦?”
“天上来的人,外星人。”
成天路真搞不懂琦哥儿脑子里装着什么,“你真相信有外星人,在宇宙里闲来没事,逮着机会就来毁灭地球?”
“信啊,要不是我拿着那个检测器。对了,你带了吗?”
成天路是带了,但跟琦哥儿这么一对话,就觉得这事儿挺蠢,随口否认:“谁带这种傻b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