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满目萧瑟的严冬，倏然间仿佛绽开了一朵桃花。
    穆姝。
    却尘争些要叫出口，不过余光看见周围的人，话到舌尖又忍住。
    周大娘也转头去看，她一向宠着这俩小姑娘，又念及穆姝和却尘还是有交情的，于是探过身笑着将阿青和穆姝从人群中揪出来，骂道：“你们两个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今天是却尘师父回来的日子，还是吵吵闹闹的，不成体统你们两个，知道错了吗？”
    看似是骂，眼角都带着笑，不过嗔怪罢了。
    穆姝中气十足，十分有诚意地道：“大娘，我们知道错了。”
    阿青跟在穆姝后面吐吐舌头。
    两个姑娘惹得大伙都开始笑，穆姝莫名其妙，眨了眨眼，一抬头就看见了却尘，然后她眼神就挪不动了。
    却尘一直在看穆姝，他和穆姝将近两月未见，而上一次见到穆姝人身的模样，也足有四个月了。
    他突然想起来那晚大雨忽至，穆姝在夜色中对他说，如果她恢复人身的话，要让他第一个来看。他应下了，然而阴差阳错，这个约定只能作废。
    一想到这里，却尘心中互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尤其是发现周围还有许多人在看穆姝的时候，这种情绪便更为浓稠。他不想让别人这样看穆姝，他想把穆姝藏起来，只能他一个人看。
    然而这个念头一出来，他便登时一惊，背后都出了层虚汗。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怔忪间，却尘发现穆姝眼神往一边撇了一下，脸色忽然变了变，黑茸而修长的眉皱起，而后穆姝快速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抿了抿唇。
    “你师叔来了。”穆姝无声地说。
    却尘这才回头，发现寂寒面带微笑，领着一大堆弟子缓步从山道上下来，还未到山脚，寂寒便叫了一声：“却尘。”
    却尘心中一沉，转向寂寒行了一礼，身边弟子纷纷跟着他行礼。
    周大娘一惊，须知寂寒在山上惯了，几乎不怎么下山，上次她见到寂寒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这到底使出了什么事情，惹得寂寒亲自下山？
    疑惑间，有人替周大娘问出了口：“师兄，您怎么亲自下山了？”
    一起去会武的一个师叔问。
    寂寒道：“我听闻却尘又拿了魁首，喜不自胜，前来接却尘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人群中撇了撇，见到周大娘身边的穆姝之后，神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穆姝瞪了回去，心中有些气鼓鼓的，身边的阿青拽拽她的衣袖，皱眉问：“穆姝，这是谁啊？”
    穆姝没好气地说：“却尘的师叔，寂空住持闭关，青莲寺事物全权由他打理。”
    阿青：“你跟他有过结？”
    穆姝：“算是吧。”
    “老大，这老秃驴惹着你了？”高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过来，忙问道。
    穆姝吓了一跳，转身见到高手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干一架的阵仗，连忙按着他低声道：“高手兄你干什么呀，安生点儿！”
    高手道：“他欺负你！”
    “谁能欺负得了我啊，而且再说了，咱们还在人家坊市里住着呢，没事没事儿啊。”
    穆姝原本是有些郁气，但是高手这么一折腾，她反倒是没脾气了。
    安抚好高手，再转身去看的时候，寂寒他们似乎是要转身回去了。
    却尘在跟周大娘告别，周大娘笑道：“却尘师父，赶快回去吧。”
    穆姝心中有些不舍，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朝着却尘挥了挥手，无声道：“回去吧，我有空上去。”
    却尘看了她半晌，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穆姝目送他转身踏上石阶，直到转过山腰，白色的僧袍衣角没入林中。
    身边的人散的差不多了，穆姝颇为忧愁地叹了口气，忽觉得头顶一沉，有人摸了摸她的头。她转头看见周大娘带些忧愁的笑脸。
    “穆姝啊......”周大娘欲言又止。
    穆姝冲着周大娘粲然一笑，伸手拿着她的手又蹭了几下自己的头顶，道：“大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担心啦。”
    周大娘不说话了，她知道穆姝通透，可真要是如同她想的那样，恐怕穆姝可能会要吃些苦头。她与穆姝相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不想让她受委屈。
    可是有些事情，她也无能为力。
    这时候，在一旁的阿青嘻嘻笑了笑，道：“大娘，穆姝，你们在这儿还打哑谜呢！”
    周大娘叹了口气，笑得颇为无奈，转身伸手揪了揪阿青脸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儿肉，道：“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
    阿青张牙舞爪地喊疼，周大娘笑着放开她，揉揉她的脸。
    穆姝在一旁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阿青瞅了瞅穆姝，哼了一声道：“大娘，我当然知道，我第一次见到穆姝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