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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见她时那眼神实在骇人,就像她万万不该出现在那里似的。
最要紧的,安王究竟要她做什么事?
苏婳只觉心中一口浊气,正闷闷的,忽见帘子被掀开一角,一个托盘被递了进来,上头叠着方方正正三套衣物。
苏婳忙接过,低声道谢。舆轿外头传来一个清脆女声,含着笑意:“姑娘不必多礼,奴婢紫瑶,奉命前来伺候您。主子请您换好衣裳,挪步去暮雪斋,好好将养精神。”
苏婳闻言,忙道:“多谢王爷,多谢姐姐。”一面去拣托盘上的衣物。三套衣物均是绣工精美,衣料不凡,苏婳指尖划过柔滑布料,随意地挑拣一套穿上,便下轿见过紫瑶。
紫瑶穿一件柳绿色比甲,下着葱青百褶裙。脸圆圆的,嘴角抿着喜庆笑意。一见苏婳,她忙跪下行了大礼,起身方道:“请姑娘随奴婢来。”
苏婳侧身让了一礼。抬脚走上两步,她状似不经意间提起:“深更半夜进府,我也不好到各处拜见,真是失礼。”
两个太监在前提着角灯,照亮一条碎石甬路。紫瑶落后苏婳半步,正亦步亦趋跟着。
听得苏婳此言,紫瑶闻弦音而知雅意,笑着回道:“这王府内只有一位主子,便是带您进来那位。方才王总管吩咐奴婢们不可怠慢了姑娘,还说姑娘车马劳顿,只管歇下便是。”
她一路上和苏婳絮絮聊着,兜兜转转不知多久,才引着苏婳入了一处精致阁楼。
这便是暮雪斋了。原来是一处玲珑小院。院子里一棵两尺多高的珊瑚树,四面抄手游廊下挂着宫灯。北面一间正房并两间耳房,两面东西厢房。南面院门连着倒座,是下人居所。
苏婳有些吃惊,她头一回独自住这样精致宽敞的院子。她强自沉静下来,往前走两步,廊下已不知何时站着十来个丫鬟,手上拿着各式洒扫用具。
她们跪下来齐齐磕头,恭声道:“奴婢见过姑娘。”
苏婳胡乱点头。紫瑶笑着介绍道:“这三个是紫台、紫玉、紫淑,取的是‘瑶台玉树’的意思。余下这些小丫鬟是干些粗活的。”
苏婳一一认过去。紫台、紫玉、紫淑三人俱是面含淡淡笑意,瞧着十分喜庆。她们穿着同紫瑶一般的衣服,只是袖口的纹样有些差别。
苏婳又被引入正房,只见屋内装饰俱是不凡,案几床榻已是洒扫一新。苏婳掩了个哈欠,抬眸便见一床丝罗帐子,帐子下隐隐绰绰可见柔软被褥。经历一日波折,苏婳倦极,遂由着众人擦洗完毕,不久便倒在雕花床上沉沉睡去。
☆、秋声难禁,情意难消
之后半个月,苏婳没有再见到李韬隐。
他只是派来一个白姑姑,专门教苏婳宫廷礼仪。
秋风送来花香,苏婳在暮雪斋的东厢房里,认真学了半月,越发学得头脑发昏。
他到底要自己做什么事?她不过是一个教坊司女子,惯是吹弹歌舞,为何要学这些?
难道,她要进宫?
苏婳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甩帕子的手就用力了一些,立刻挨了姑姑重重一敲。
白姑姑为人严厉,长相也严厉。此刻她盯着苏婳,嘴唇紧抿,抿出两道深深法令纹。
苏婳忙笑着赔罪:“姑姑,妾身一时大意了,还望姑姑莫怪。”
白姑姑冷哼一声:“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说话、做事都得规规矩矩、安安份份。就说你刚才甩帕子,帕子只能甩到我说的高度,你手上太用力,甩出来的便是毛毛糙糙,不成体统!”
她语速不快,却很是严厉,苏婳只好垂首听着。
白姑姑见苏婳如此,便缓下语气:“再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若是在宫里,有人非要寻你的错处,就凭你方才那一下,就可以说你不尊敬。”
这些话头,苏婳这几日已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此刻她面色恭敬,心中暗赞白姑姑会说话,打了一棒,又给个甜枣,让人心中生不出怨怼。
两人说话间,外头淅淅沥沥下起秋雨来。雨水飘进来,浸湿窗棂轻纱。
紫瑶从外头进来,轻轻关上窗棂,这才对苏婳说:“姑娘,方才玉荣姑娘过来传话,说是王爷请您去一趟正殿。”
玉荣是李韬隐身边第一等得意的丫鬟,据说专司饮食起居。苏婳不敢延误,忙跟着去了。
一路秋雨潇潇,安王府精致的飞檐反宇尽皆蒙上一层雾气。雨水打落了重重花瓣儿,落红挂着雨珠,或是坠在树枝上,或是跌入草地里,惹人爱怜。
苏婳撑着一把纸伞,跟在玉荣身后。不多时,两人就到了正殿。
正殿空旷而寂寥。李韬隐穿一袭家常衣裳,神色清贵,气度自持,正倚在榻上画一幅扇面。见苏婳来了,便搁下笔,淡声道:“你下去吧。”
玉荣应声告退,走时轻轻带上了殿门。
秋雨声便被隔绝在外。
李韬隐的眉眼如明冽寒泉,他只是闲闲坐着,虽然未曾刻意施压,满身气势却如睥睨天下,让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