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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眸一暗。
沈寻推门就要离开,他却捉住了她的手腕,迅速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撸。
她脸色一变。
程立也是面色微沉。他视线所及之处,雪白的藕臂上一道青紫的瘀痕分外明显,看颜色,对方下手很重,她一个女孩子一直忍着一声不吭,真是不容易。
“没骨折?”他摁了摁伤处,看到她吃痛,蹙起了眉头。
“没有,”她摇头,“刚才就确认过了。”
他缓缓松开手掌,却又瞬间凝眸。
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文身。
他明白她刚才表情不自在的原因了。
“你自杀过?”他问,凝视那一圈莲花图样,语气直截了当。
沈寻的心脏骤然一缩。
她知道,她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个男人,根本容不得他对面的人有一点逃避和隐瞒。
“嗯。”她痛快承认。
“那天我说过,我不怕死,也不需要你保护。你说,一个自杀过的人,怎么会怕死?”她看着他,声音清冷,“程队,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不知疾苦、虚荣娇弱的女孩子。我只是习惯了对生活抱以更乐观随性的态度,那会让我觉得好过一些。”
在他沉默的凝视里,她下了车,快步往大门走去。
车灯刺破沉沉夜色,一路向西,直到市区边上一家洗浴中心才停了下来。
程立推门进去,前台服务员见了他,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三哥”,把衣柜钥匙递给了他。
白雾缭绕的浴池里,只有一个人在。程立下了水,靠在一角闭目养神。
“带烟了吗?”半晌,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程立睁开眼,伸手从水池边小茶几上拿了烟盒,塞上打火机,向对面扔了过去。
烟盒稳稳地落入那人的掌中。
“说吧,找我什么事。”那人抽了一口烟,缓缓道。
“城南翡翠酒吧的老板邱震,你听说过吗?”程立问。
“没印象,他身边还有什么人?”
“两个男性。一个跟我身高差不多,左手腕有一圈龙纹刺青,听口音是本地人;另一个一米七的样子,右眼下面有一道疤,没有听到他说话。”
“脸上有疤的那个人,是不是下巴中间有颗小痣,右手背也有一道疤?”
程立凝神想了想,利落回答:“是。”
“疤温,”那人蓦地坐直了身子,“他是缅甸那边的,听说是他名字里有温字,身上又有很多疤痕,所以道上的人都叫他疤温。这个人,已经三年没有出现了。”
“三、年。”程立轻声重复,一字一句。
“三哥,你真的要继续追下去吗?叶雪如果泉下有知,也见不得你这么辛苦。”
“祖安,我以为你是最不会问我这句话的人,”升腾的水雾掩住了程立的表情,只有冰冷的声音在室内回响,“就算抵上我的命,我也要给她一个交代。”
“那么,你自己的人生呢?”祖安叹息,“三哥,你应该忘掉从前的一切,回北京去,娶妻生子,过安稳的生活。”
“这些我早就无所谓了,家里传宗接代也有我哥,”程立的声音淡淡的,“倒是你,我希望你好好的,能早点回到我们身边。”
“你放心,我会小心,”祖安站起身披上了浴袍,“对了,你上次让我打听江际恒的情况,我在那边没发现他有什么关联,至少目前看起来他是干净的。”
程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挥手和他告别。
偌大的浴室,只剩他一个人。
他再度闭上眼,仰头靠在水池边。
——这场戏是你主导的,我只需要按你的剧本去演,反正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忽然间,一张微笑的娇颜浮现在他的脑海,就在今晚,那女孩看着他,一脸信任。
她凭什么这么相信他?
扬起嘴角,他自嘲一笑。
他曾经自以为是地导演了一场行动,却因此痛失所爱。而他爱的那个人,也曾经那么信任他。
这样的错与罪,也许要他用尽余生来偿还。
第二天,沈寻在食堂吃早餐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盯着屏幕看了将近十秒,才接起来。
“寻寻,为什么不回复我信息?”电话那头,传来许泽宁的叹息。
“一忙就忘了。”她答。
“可是还在生我的气?”他问。
“没有。”她说的是实话。
“那天吻你,是我一时冲动,对不——”
“既然是一时冲动,那也没什么再谈的意义,”她迅速打断他,“我有事,先不说了。”
挂了电话,她无意识地拿着勺子,搅动面前的一碗粥。
在他人眼里,许泽宁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家世显赫,实乃良人佳选。但对她而言,被一个她一直视为兄长的人强吻,这感觉有点糟。
“寻姐,这碗粥跟你有仇吗?”头顶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沈寻抬起头,是张子宁,举着一根油条在她对面坐下。
“昨晚连夜审讯了?”沈寻瞧着他有点凌乱的发型。
“嗯,”张子宁点点头,“不过没什么结果,程队说,他们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