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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铁丝上,被烧灼的痛感如烈火迅速引燃,触手末端的皮肉立刻焦糊溃破,且这一咬竟没有咬断。
    重六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肯松口,一下又一下地啃噬撕扯着,终于感觉到了它的松动。他心里生出一股狠劲,心想这玩意儿缠在东家身上,指不定让东家受了多少罪呢。
    愤怒竟压过了痛感,他狠命一咬,终于将那咒符的主轴破坏了。
    顿时,所有的金线像是突然脱了丝,一串接着一串地分崩离析,迅速消隐了。
    掌柜这时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原本黑色的眼珠深处,开始燃烧起炽热的金红光芒。与此同时,细密的红丝如蛛丝一般迅速从他白皙的皮肤下上浮,翻滚着蔓延上他的面颊。
    “六儿,你想看我畸变之后的样子吗?”祝鹤澜看着呆若木鸡的重六,越见邪异的脸上拉出一道妖冶的微笑。
    重六睁大了双眼,黑亮的瞳孔中,映出了面前惊人而壮丽的异变。
    祝鹤澜的身体开始迅速拔高,红色的絮如滚滚浓烟从祝鹤澜身上的每一颗毛孔中喷薄而出,那红色如地狱烈焰,又如地心翻滚的岩浆,贮满了祝鹤澜的整个身躯。紧接着,它们顺着流瀑般的长发爆发开来,原本柔顺漆黑的发丝化作丝带状的触须,如夜幕中骤然升起的烟花般绽开了。
    千丝万缕,蛇一般灵活地翻卷着舞动着,延伸向视线的尽头。
    从锁骨开始往下,原本平滑的皮肤大片大片地崩裂,可是从数不清的伤口中喷涌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许多轻薄的、宛如血色罗纱的东西。它们重重叠叠,覆盖了祝鹤澜的全身,几乎如一朵怒放的千层妖花。原本该是腿的地方,纵横着红色的根系,牢牢地扣抓在地面上。
    那股熟悉的、秋天百花衰败前浓烈腥甜的味道再次充盈在空气里。
    这整个畸变的过程,几乎可用惨烈来形容。可与此同时,又有着极致的、黑暗的、恐怖却又令人窒息的华美。
    重六仰望着祝鹤澜,整个神思都被摄走了。当祝鹤澜睁开眼睛望向他时,他只能傻呼呼地说出一个字,“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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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汤周围的堤岸在迅速畸变,原本写满星老族符文的坚硬岩石变得柔软,有了生肉一般的触感。这柔软向着周围迅速扩散,形成了一环环蚯蚓皮肤般的质地。正片大地都仿佛正在变成活物,在人的脚下舞动起来。
    柳盛扶着徐寒柯跌跌撞撞地试图在强烈的摇撼中逃离,可是脚下陡然一软,整个人都像是陷进了柔软的肉泥里面。他双脚用力蹬踩,却越陷越深,瞬间就被肉泥吞噬至胸口。沉重的肉散发着恶心的腥味,挤压着他的胸口,令他无法呼吸。
    徐寒柯抓着他的手拼尽全力要把他拉出去,可他毕竟只是个文弱书生,根本使不上劲。他惊恐地看着柳盛越陷越深,连肩膀都已经消失在粘腻恶心的肉泥里,如果再不放手,就连他自己也要被拉进去了。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松手。纵然再不舍,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他为了做到自己要做的事利用过多少人,弃子的时候从未犹豫不决过。
    可是这一次他却无法说服自己放手。
    “寒柯!放开我,快走吧!”被灭顶的恐惧迫使柳盛用力仰着脖子,挣扎着大喊,试图甩开徐寒柯拉着他的手。
    却在此时,一道红色长练凌空而降。
    若是有时间仔细去看那“红练”,便可发现它其实是一条奇异的藤须。密密匝匝缠裹着血管的表面上遍生绒毛,可再仔细看每一根绒毛又是一根小的藤须,上面又布满更加细小的绒毛。
    噩梦般的无尽循环。
    藤须的顶端有着半透明的圆球,内里盘桓着不断流转变化的古怪色彩。这小球令整条藤须在挥舞间流转着动物性的色彩。
    但是徐寒柯和柳盛没有时间看清楚。在徐寒柯眼中那只是一条速度快到看不清的红影,而柳盛只觉得头皮一紧,那东西竟然卷住了他的头发!
    下一瞬,他所有的头发被狠狠向上提拉,原本被肉泥吞噬的身体也跟着一点点上浮。他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棵萝卜,正被人抓着秧子从地里拔出来。
    徐寒柯的腰身也被另外一条突如其来的藤须卷住,双脚倏忽抬离地面。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出现了一大片铺天盖地的红雾翻滚肆虐。而卷住他和柳盛的藤须,便是从这雾中出来的。
    毫无预警之下,他被藤须丢了出去,身体落地摔得七荤八素。他听到柳盛的痛呼声,忙爬起身来,却见他们二人都被丢到了没有水晶的安全距离。
    只是柳盛的头发仿佛被酸液腐蚀,烧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头发什么的也顾不上去管了。
    地下城又是一阵剧烈摇撼,他们惊魂未定地看向源汤的方向。
    却见源汤已经不再是“汤”了,巨大的肉块在以恐怖的速度不断增生,此时已经如扭曲畸形的山峦一般涌出了原本的湖堤。在那些暗色的肉块下面,炽热的秽气蠢蠢欲动,随时都要爆炸。
    一旦爆炸,整个南海区域都会成为人间炼狱。
    然而除了那摇摇欲坠的源汤,之前所见的红雾正迅速扩散伸展,其中隐隐可见数不清的藤须和一些纱罗般的布一样展开的东西。而红雾之畔,无数盘结的青蓝触手像是凭空中爆发出来的,竟与红雾有分庭抗礼之势。
    他已经知道那蓝色的是不知为何突然严重畸变的跑堂管重六,那么红色的……便是祝鹤澜的真面目吗?
    一想到自己竟然把这样的东西关进大牢,还要对他刑讯逼供,徐寒柯就出了一身冷汗,后怕非常。
    缘初抓着神志恍惚的无生真人也落到他们附近。却见无生真人的手脚都被一根散发着淡淡白光的锁链捆住了。原来是远处怕神志极不稳定的无生真人做出什么难以预测的举动,所以把自己用来捉妖降魔的乾坤锁用在了自家师父身上。
    “你们没事吧?”缘初问徐寒柯,看到柳盛一身狼狈连头发都快秃了,不合时宜的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忙抿住嘴唇以防出糗。
    徐寒柯道,“我们无妨。那边是什么情况?”
    缘初的视线延伸向远处浩大悚然的对峙场景,“他们要用自己的秽气困住源汤爆发出的秽气,可能要把那些力量引导到更深的地下去。”
    “他们?祝鹤澜和管重六?”徐寒柯愕然,“就靠他们两个?”
    缘初眼睛里也闪烁着浓稠的不安和担忧,“还有别的办法么?要不是你们铁了心非得来,也不会出这样的事。现在我们能仰赖的就只有他们了。”
    “你师父……你师父当初所言并不是如此的!现在看来,这很可能是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