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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掌柜见他的好奇劲儿又上来了,便打算转移重六的注意力,“一会儿要见的这位铜匠姓李,人称李小伍。他家祖传的制铜手艺,以前在十里八乡都是很有名的。只是这位李小伍运气不好,沾了秽气。”
    “什么样的秽气?”
    “心想事成的秽气。”
    重六啊了一声,“心想事成?还有这么好的秽气?”
    掌柜似笑非笑,“不论什么事,太过了都不会好。”
    掌柜于是徐徐地将李小伍的背景讲述给重六。
    这位兢兢业业制铜的匠人原本是不带秽的。有一次一名江湖人以很低的价钱卖给他一柄铜制宝剑,他欣然收下,却不知道那宝剑是有问题的。他将宝剑和其他几块铜料一起融化,按照接下的货单打造了一批器皿物件。可是没过多久,订购这些器皿物件的人家一个接一个出了事。
    有些人家突然暴富,却在短短时间内家破人亡。有些人屡试不中却忽然金榜题名,可是不久却染上怪病生了烂疮无药可治。还有些长年没有孩子的夫妇喜得贵子,但是没多久就家财散尽或是发生意外。
    一开始没人把这些事和铜匠联系起来,但是这样的事越来越多,便开始有传言说他做的东西是会给人带来厄运的。
    哪怕明明带着宝剑上的铜的那一批货物都卖完了,只要是从他手中做出的物件,就还是会引发这些古怪的大起大落。因为制造铜器的匠人本身已经染上了秽气。
    后来铜匠得了松明子指点向掌柜求助,祝掌柜几次三番试探那些铜制物件的能力和它们的运行规律,才渐渐找出其中的因果。
    这些物件在到达主人手里后,会刻印下主人当时脑子里最强烈的愿望。它们会保证这些愿望的达成,但是会不遗余力地把主人其他方面的所有运气都用光。
    因为在它们身上,因果关系是扭曲的。明明没有关系的两件事会被强行联系在一起。而没有人察觉到它们的特性,所以这种联系是随机而失控的。
    而掌柜做的,便是找到一些方法,可以控制这种联系。将一些没那么重要的因通与想要得到的果联系起来。
    铜匠按照掌柜的方法制铜后,便可以让客人以更小的代价换来他们想要的结果。但这毕竟是在“作弊”,所以如果客人没有严格执行一套使用这些物件的程序,很快这作弊得来的因果链就会断裂,而产生未知的结果。
    重六听得眼睛发亮,好像在听说书人讲故事一样投入,“所以国师的愿望是不再做梦,而丁不穷的愿望是地里长庄稼。那您打算让他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掌柜的眼睛弯弯的,“你觉得我会让他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猜……因果要联系在一起也不是完全随便的,比重是不是得差不多?比如,要是代价没那么沉重,时间就得长?”
    掌柜赞许地点点头,“你很聪明。”
    重六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您打算让铜匠给丁不穷做什么啊?”
    掌柜摸着下巴想了想,“一双筷子。”
    民以食为天,给一位庄稼人打造一双黄铜筷子,倒是很有意趣,而且也不会太贵。
    “那代价可以是……用这双筷子吃饭,饭就变得没那么好吃?”重六不确定地说着。
    掌柜听了却哈哈大笑,“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每天必须用这双筷子吃至少一顿极为极为难吃的饭,坚持大概得……让我算算……十年吧。”
    “十年之后呢?”
    “十年之后,因果兑换清楚了,也就不用再继续用它。可以拿给我来处理,也可以自己留着,无所谓了。”掌柜轻轻叹了口气道,“但前提是,他不要在这十年中违反契约。”
    第24章 黄铜筷子(4)
    原本车马也要走上三四个时辰才能到的曲江镇在半炷香后便到了。车子停下来后重六掀开车帘,发现马车停在一条弯曲的河道旁。前方一座古朴的石桥横跨水面,过了桥便是散落在夜雾中的星点茅舍人家。
    此时正是子夜前后,整个镇子沉睡在月光薄雾中。零星的狗吠回荡在河水湍流鸱鸮夜哭声中,很有一种幽眇灵异之感。
    “东家,这黑灯瞎火的,是哪一家啊?”重六小心翼翼地赶着车过了桥,回头问道。
    掌柜道,“唯一亮着灯的那家就是了。”
    重六眯着眼睛在渐渐浮起的雾气中寻找,终于在一条巷子深处看到了一点凄迷的红色灯光。
    赶着车进了巷子,边看到一间铜匠铺。铺面似乎许久没开张了,那挂在门口的旗帜都有些破旧。
    “就是这儿。”掌柜道,“他现在只在晚上干活。白天睡觉,免得惹来是非。”
    重六看着那破破烂烂的门脸,总感觉这是家黑店……
    他把马车停在附近一处能拴住马的小树旁,一转身,掌柜却把他之前给重六用过的装着那套账本笔砚的木盒子递给他,“一会儿我和铜匠说话的时候,你尽量把我们的对话记一下。”
    重六忙接过盒子,而掌柜已经走过去敲响了那两扇关不严的木门。
    门后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叮当声,好像是在打铜。
    又敲了几下后,打铜声才停止,过了片刻便有人将门打开了。
    来人年约三十来岁,一身精壮的肌肉,汗液在锻炉的火光中反射出焦糖色的光点。他的眼神沉静中却带着几分疲惫,看到掌柜也没有作揖打招呼,简单说了句,“是你啊。”
    但当他注意到跟上前来的重六时,骤然现出了警惕的神情。
    “他是谁?”铜匠李小伍皱眉问道。
    掌柜道,“他是跟着我的,名叫管重六。六儿,这位就是李师傅。”
    重六乖乖地打躬作揖。
    李小伍不大喜欢见生人,大概是之前惹了太多是非,对人总有些戒备。他讲祝掌柜和重六让进屋子里,细细将门拴好。
    屋内后门和窗户都开着,但还是闷热得令人透不过气。制铜的炉子、模子、铁砧等等物件占满了不大的空间,连个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重六只好找了张小板凳坐下,把盒子里的纸币拿出来,顺手拿过附近一只装水的茶杯,倒了点水在砚台里快速研好墨汁,准备记录。
    掌柜小心地不碰到任何东西,揣着手站在屋子中间,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又给你带来两桩生意。一桩能血赚,另一桩只怕赚不了多少。”
    李小伍继续回去打磨他快要完成的那面葵花铜镜,“什么活?”
    掌柜用极为简洁精炼的语言将国师和丁不穷的情况说了一遍。
    在掌柜叙述的过程中,铜匠的手从未停过,注意力也全在那面铜镜上,仿佛世界上除了那面镜子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而在他打磨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