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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斜眼看他。
“消息做得真吗?”
“怎么做不得真?”
怀瑾将身上御寒的大皮袍拉起来,不紧不慢地将笔尖儿在墨里舔了舔,手底下的文书换了一行写,听她这话,也没停下笔,
“之前探子回报,王后娘娘凤驾离天涯关已不足十里之远近,想是路上大雪耽搁了。”
“容落送还了她的衣裳,难道不是不许她回来的意思?”
“或许那秦王改了这个主意,这也还未可知。”怀瑾在此时忽然又停下了笔。
白锦锦看他半天不动一笔,心头就感觉有些不详,于是当下张口问道,
“你心里是个什么计较?”
怀瑾摇头,从胸中呼出一口气来,而后又开始慢条斯理地写着他的文书,
“无事……只是容落行事,反复无常,到了这个地步,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白锦锦向窗外望了望,外面暮色已经褪尽,天彻底黑了下来。城楼外狂舞着雪花,天空中满目尽是怆然暗红。她忽然想起了两年前同样的一个红色的雪夜,某种漆黑的预感笼罩在她心头。一下子站起身来。
“我去接她!”
“等等。”怀瑾叫住她,让侍从捧上贴身薄甲穿了,拿上佩剑“清音”,“我跟你一起去。”
白锦锦有点诧异地回头瞪着他,怀瑾已在她前面走了出去,“我心里始终放不下,出去看看吧。”
“好。”是她亲生姐姐,白锦锦又哪里耽搁得了,也不顾远行疲惫,跟着他便走进了外面那漆黑的浓夜之中。
两人跨上骏马,正要起行,怀瑾却一把拦住白锦锦。
“又如何了?”白锦锦回头问他。
“只咱们两人去,怕真有事来不好接应。”他正说着,就听身后人声犬吠并起,惊异之中回过头去,却见一小将做附佘人打扮,头上挽着一个双环结,红巾系着头发,大雪落满那条鲜艳艳的红头巾,衬得神采飞扬,正牵着一队雪车战犬领头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东府!”一见怀瑾看他,他高声叫道,“哪里去?王上吩咐我爹保护东府,如今爹不在,东府要去哪里,我都该跟着。”
这正是天涯关镇守大将刘浒之子,刘颜刘文俪。
怀瑾冲白锦锦看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既然如此,劳烦小将军费心了。”
“好说好说。”刘颜冲他们扬了扬手里拴着战车的皮绳,“东府,雪下大了,一会儿怕不是要没了马蹄子。余林到天涯关不远,咱就赶雪车去,多少还能快一程。”
怀瑾听他说,又看看天边没有丝毫停下来迹象的暴雪,也觉有理。往白锦锦的方向看,她也点了点头。三人便集合一处,让刘颜收拾了十二辆雪车和精壮战犬,每车乘三人,一人驾车,拢共点起了近五十人的兵士,冒着大雪望余林城下赶去。
一路上夜色浓黑,唯有天边一线血红,天上像是扯开了一条细细的缝,从那缝里就飘出无数雪花。
除此之外,连一丁点响声都没有。一行人一路寻找过去,可是车马的行迹已被暴雪完全掩盖。
那种不祥的预兆,就如同一个黑黢黢的毛团,在白锦锦的心中不断扩大,古怪地向四面八方扎撒着,几乎要把她的心整个儿包上。
“不对。”
“什么不对?”白锦锦慌忙反问——即便是在漫天的大雪之中,她仍然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
“王后娘娘凤驾是马队护卫,咱们是雪车战犬,脚力快,又没有凤仪礼仗拖延行进速度。要是走大道,咱们早应该赶上他了。”
“她们有没有可能已经进了余林,歇下了?”刘颜回过头来问道。
怀瑾思索一下,“绝不可能,这么大的雪,马队的速度肯定拖得很慢了。更何况他们不是走天涯关,而是走雁回关往白云浮水而去,我们相当于抄了近路,怎么会慢于他们?”
“我姐姐究竟怎么了?”白锦锦从战车上一下起身,手在光滑的檀木杆上握得紧紧的。
“锦姑娘稍安勿躁。”怀瑾话虽这么说,可他的眉头已经肉眼可见地皱紧了,“小将军?”
“有!”
“能否再加快一程脚力?”
“哎呀,这可难了。战犬跑起来都是尽了全力的。……等等,有了!”
“如何为好?”
刘颜自己先勒住雪车,借着往身后一挥手,身后战犬也纷纷停步,在雪里沉默地立着,将脚下的雪地踏出细碎的脆响。
“既然只是要赶王后娘娘车驾,那么一人就够了。我们就派一个人,驾一辆雪车前去,若寻的时,回来报个信儿,我们好继续追赶。”
怀瑾点头应了个好字,刘颜自家驾一辆雪车,驱战犬风驰电掣而去。白、怀二人留在原地等待。白锦锦几次着急,几乎想要追上去,都为怀瑾苦苦劝止。
又过一时,自那被大雪席卷的黑夜之中忽然射来八对幽幽绿眼,精光迸射,宛如幽浮鬼火。不多时在二人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