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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
怀梁心旌动摇之下,手上的动作失去了控制。姬卿尺被他强硬地从地上拉起来,连下意识的抵抗动作都没有,任由自己雪青长衫被他弄得一团糟。
“独首!”怀梁提高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我怀梁此生未求过什么人,这一次,唯有这一次。只求独首赐我证据,指认昏君狠毒手段,这有何难!”
姬卿尺不得不注视他,两人僵持了很久,他终于仰起脸,苦涩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抖得比他还厉害,抖得像一把垂死的枯叶。
“真的不可。请小公子顾念旧情……不要再苦苦相逼。”
“我顾念旧情……?独首若果真顾念旧情,又何必这般固执呢?”
怀梁骤然失却了所有力气,一把松开他,跌坐在椅子上。姬卿尺向后跌撞了几步,扶着身后一张大案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他长发在之前的冲突中散了乱了,束发玉簪从头上滑落,在地上清脆地断成两截。
姬卿尺披头散发,颓唐地靠在身后的梨花大案之上,形容很有些狼狈。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全然冷却,没有一丝温度。
“若果真得到了证据,北地王预备怎么做?”
怀梁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若我果真拿到了容落作恶的证据。我必将其弑父、嫁祸之罪行昭告天下,而后堂堂正正,起兵为我长兄,小妹复仇!”
姬卿尺叹道,“这就是了……我姬卿尺为虎作伥,死而无怨。可今日若果将证据出示北地王,来日北地王起兵,这就相当于昭告天下,这场战争,守江将会和北地站在一处。”
他伸手用力扶着身后桌案,扶稳了,稳稳当当站住了身体,在大案前转身背对着怀梁,语调沉稳,
“三十年前,守江众将追随我义父,秉一时之义气出山,此后天下大乱,守江十室九空,壮年男子十不存一,足足二十年没有恢复元气。而北地四年之前,败于老将何英之手,虽三年以来善养兵士,可若果真散地作战,其势也难免弱上三分。如今,您是要让我带领守江男女,打一场胜负未期之仗。而这场仗,甚至与他们毫无关系。”
怀梁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姬卿尺吁了口气,接着说道,“义父去世前将守江托付给我,嘱咐我不要再妄动刀兵。我言尽于此,望北地王理解:要杀姬卿尺,我即刻束手就死,守江有我四妹继承。”
过了一会儿,怀梁才在他身后沉甸甸地开口,“容落毒杀生父,是为不孝;弑君夺权,是为不忠。他狼子野心,独首不怕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吗?”
“哈,我与他相处五年,亲眼见识过他的阴谋手段,岂不知他狼子野心。”
姬卿尺转过身来,稍稍抬起头审视怀梁,
“可我不愿冒此风险。北地王是将军,行军用兵,一时一地,可以兵行险着。我是谋士,必眼观全局,若无十足把握,我宁愿与容落周旋于庙堂之上。”
怀梁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机锋,
“这就是说,若有把握的话,独首愿意出示证据,支持北地?”
姬卿尺不为所动,“北地势单力薄,万秦则有楚庭宋世平,附佘白瑟,这个把握您没有。因此,姬三也要劝王爷一句,急切不可妄动。”
“我只问一句话,若有把握,又当如何?”
“守江有天险为凭,等闲不能攻下。因此历代守江丞,都只做过一件事情——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气氛终于又轻松了些,姬卿尺手中折扇半开,只是配上他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场景多少有些奇异。他浑不在意地把玩手中折扇,万年不变的笑意又有了回到脸上的痕迹。
“不过,姬三比义父更要沉稳一些,还是愿意等到局势明朗,再行定夺。”
“好!”怀梁击掌,道,“局势究竟有未明朗,请独首明日楚王寿宴一观。”
姬卿尺疑道,“这是何意?”
怀梁不肯松口,“请独首明日一看便知。若无势时,怀梁必不强向逼迫;可若有时,还请三公子不吝仗义执言,出示证据,共诛无道暴君!”
那双修长手中把玩的折扇忽然停住了,姬卿尺若有所思,但很快,他收起脸上的思虑之色,又回到惯常那漫不经心的状态里去。
“……我知道了。”也不知道他弄明白了什么,但他已向怀梁辞别,正要往楼下去。一阵清风穿堂而过,吹乱他一头乌发,他方才记起自己跌断玉簪,失落发冠一事,又无奈地转回身来,
怀梁唤侍儿入,教取自己束发的一股镶银墨玉簪,一顶云纹朝阳冠来给他,梳洗完毕,又仍由李重荣引下楼去了。
第 86 章
这一日天朗气清,过了日午,习习微风吹拂清逸馆中弯弯曲曲的流水。等到红日刚要平西的时候,姬卿尺和怀梁都从各自住处,引入正殿清华入座。两人都是一地之王,又远来是客,故都是坐右侧,以示尊贵之意。
在他们对面的,则纷纷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