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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大合,其中妙处,不可尽说;到了结尾,虽然降入商调,却极为萧索,宛如一梦成空,令人怅然若失。”
    姬卿尺“啧”了一声,手里捏着的折扇垂到另一只手的掌心,良久才说,“公主高见。”
    嗣音笑道,“怎么,我猜着了?”
    “这曲名‘梦天鸟’,据传是落木岭上白鹤道人所做。是鸟,于梦中忽化为青天,来去自由,无牵无挂,降雨行云,全由自主。鸟遂高行不顾,怡然以自己为宇宙万物之主宰。”
    “这然后呢?”
    姬卿尺收起手中折扇,“然后梦醒,梦中所见所得,一一成空。”
    “岂不是应了那句‘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姬卿尺笑道,“可不正是这个意思。”他沉吟一刻,又叹道,“这天下众人,见利忘其真者多,他们又何尝不都是梦中化为苍天的小鸟呢?”
    嗣音抱着琵琶,未及接他的话。叶星却在二人身后忽地站了起来。“星儿怎么?”姬卿尺见他脸上有些警惕之色,问道。叶星不语,眼睛紧盯着湖岸对面一树繁花,不一时,两个身影自花影之间显现。
    一位是个少年,约莫十三四岁年纪,身量苗条,容貌秀丽;另一位着青衫,高挑挺拔,眉含秋霜,目似寒潭,面貌却隐隐有些眼熟。姬卿尺并不晓得这二位是谁,但见那青年人手中提一枚八宝食盒,猜着大约是宫里人,因而便转头看向嗣音,
    “这二位想是公主的客人?那我们也就不便多留了,正好这几日楚地风俗大异守江,我也好带着星儿去见识见识。”
    嗣音颔首笑道,“莫说这几日,守江与楚庭虽只有山岭之隔,却风物迥异。哪怕不过节,嗣音也愿三公子常来楚庭,我俩家一衣带水,小辈们之间是没有嫌隙的,原也该多走动走动。”
    她怀抱琵琶起身施礼,“后日便是花名宴,嗣音愿三公子在此尽兴。”
    姬卿尺见两个陌生人已然近前,便不多流连,携着叶星告辞,与二人擦肩而过,也未多问一句。独留嗣音一人在原地,看子思和怀瑾一前一后走到跟前。
    “姐姐才见那人是谁?”子思问道。
    “那便是母妃才说过的,守江的三公子。”
    “这一来为了结盟之事?”
    “要照他自己说的,倒不是。”
    “那他说他此来为了什么?”
    “他说是知道楚庭这几天正过节,只来凑个热闹。”
    子思问,“那么姐姐呢,打算信他吗?”
    嗣音略略迟疑,“这人我猜不透,不过……不论他此来是为私还是为公,与我们干系都不大。”
    “姐姐就不怕他跟母妃和伯父结盟,转过来对付我们?”子思讶然。
    嗣音微微一笑,“他自己说,过去数年间他都客居秦安。而方才他知我在这里,也并不惊讶,想来这一年发生的种种事端,他都一概不知。我们营救老师,早晚就在这几日之间,不必管他。”
    “这倒是真。”怀瑾接了一句,两姐弟都看向他。嗣音问道,“公子认识他?”
    “我不认识,不过我家王上在秦安为质时,多受他照拂,王上回北方后,也常感念他恩情。王上与先长公子、公主入京之时,他便已在京多年了,所以他说自己数年客居秦安,并非妄言。”
    “不知北地王对这位公子有何评价?”子思问。
    怀瑾回忆一下怀梁的话,答道,“虽是斗鸡走狗之辈,却怀忠信侠义之心。”子思听了,点一点头,没有答话,似乎并不全信。
    “你们来此为的何事?”
    听得姐姐问,子思忙答道,“子佩哥哥已在路上,后日必到。”
    “好,那么令牌呢?”
    怀瑾放下手中食盒,“出入慧日楼阁楼的令牌,我已请李将军昨夜窃来,只是这里颇有耳目,我不便与子佩公子有太多交集,还请公主转交了。”
    “明白。”嗣音看着怀瑾将食盒一层一层揭开,一枚红木令牌,自最底层显现出来,她伸手将之纳入袖中,“多谢瑾公子费心了,这本是我们家事,却要劳动公子。”
    “公主切勿拘礼,我既受我家王上之命,前来相助子衿公子,就该尽心尽力,更何况此番逢楚令公无辜遭难,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亦是理所应当,又何必言谢字?”怀瑾说罢,便行离开,并不多留。
    第 67 章
    次日,楚王宋世平、楚后郑千千,左相郑赦设宴闻箫台。
    闻箫台与楚王宫主殿相隔不远,临涌江而设,整个闻箫台宛如贴着水面建造,基底被数十根湖蓝石柱撑着,上头是半石半木的结构,整个楼体不是正直,而是稍稍倾斜,倾斜的那一边有着兰色的翘檐。
    翘檐之上,单用三块酒坛子大小的蛋白石雕成三只白鹤,一只低头饮水,一只排翅起舞,一只引颈向天,飘逸灵动。
    闻箫台此名,则取自前朝雯草公子闻箫而登仙的典故。故而整个楼体也取轻盈潇洒的雅姿,虽是百尺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