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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面吃到蛋壳, 而且里面放的菜丝没太炒熟,有点夹生,盐和酱油放的有点多,入口咸,总而言之, 倒是能吃,但是真的不太好吃。
他拿着那碟子炒饭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有点尴尬,先是自己吃了两勺,觉得一言难尽, 挠了挠头,对蔺成聿说到:“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
蔺成聿年少家里有钱,且咏江又是做高级酒店业的,他什么山珍海味也吃过,本来就不爱吃炒饭,一开始想说算了他今天不饿,吃不吃都一样,但他一抬头,看到姜宵那张脸的时候,又突然什么都没说出来了。
姜宵身上还穿着围裙,围裙上沾了一点新的油渍,那日的柳江闷热,他在厨房里鼓捣了很久,出来的时候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脸上又不知道蹭到了什么,自己伸手擦了擦,望着他的眼神有点可怜兮兮,他刚刚吃了两勺自己炒出来的饭,觉得不好吃,有些明显的失落。
他已经很努力了。
蔺成聿就是这样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他还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然后在姜宵晶晶亮的眼神里塞进嘴里。
“蛮好吃的,”他道,“不出去了,就吃这个吧。”
两个人就这样一人一勺把那碟子炒饭吃完了。
饭是真的不好吃,但姜宵那样看着自己然后笑,傻兮兮的,很讨人喜欢,于是饭好吃不好吃也没有那么重要了,老话说有情饮水饱,大概也是这个道理。
姜宵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了自己的厨艺生涯,他那股执着劲在,只要足够认真用心花时间,手艺的进步是显著的。
他后来甚至能在小厨房里鼓捣出满汉全席来,中餐西餐都会做,每年他总会在自己认为的纪念日精心准备烛光晚餐,但许多的纪念日里,他没等到那个和他一勺一勺吃不好吃的蛋炒饭的人了。
毕竟是变了。
姜宵把饭盒拎了起来,回头就看到蔺成聿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宵不会像他一样再回忆起那些事情了,他又不是找虐。
“走了,”姜宵提醒他,“你还想赖在我们家吗?”
蔺成聿因为这一句话一下从记忆里抽身出来,看到了眼前真实的人。
他突然没有抑制住自己,上前把姜宵抱在怀里。
姜家的小厨房里,蛋炒饭的香味,炖了很久的鸡汤醇厚的香味,还有刚刚冲掉的洗涤精的柠檬味道,这许多味道交织在一起,全是平淡生活里琐碎组成,是他曾经不在意的、如今又期望回到的他和姜宵相依为命的过去。
在冰冷的天气里,这个人好像一个宝藏匣子,蔺成聿只要碰他一下,甚至望他一眼,就能感受到一丝甜丝丝的暖意从他身上传递到自己身上。
但姜宵丝毫不觉得温馨,他有点不耐烦,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准备伸腿钝他:“走开啊听见没有?这保温壶要是再倒了,我一定会弄死你的。”
你不知道,你已经弄死过我一回了。
蔺成聿不敢开口说这句话,他抱着人,像是充了一会儿电。他亦不敢和姜宵说自己想念的那些,因为蔺成聿知道,自己珍藏的那些回忆,只要再延伸下去一点,对姜宵和他自己来说都不算美好。
但能抱一会儿也是赚的,蔺成聿在姜宵发脾气前松手了。
漫天的大雪里,他陪着姜宵去送饭,亦步亦趋,那个人不再回头看他,但他只要看到姜宵的背影,都已经觉得满足了。
他还在,真好。
姜宵好像是他所有的烟火气,是他命里纠缠的一部分,是他所有勇气的来源,是从他身体里重新生长出来又剥离逃走的心,以至于他如今心甘情愿被姜宵这个人牵着走,希望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错过太多,以至于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进夏婉婉的公司前,他停了脚步,没让姜宵尴尬,他知道姜宵不愿意让自己见他家里人。
这会儿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姜宵拎着饭盒进了公司,妈妈她们公司最近有急活,几乎全都在加班。
但许多人家里住的远一些,没工夫冒着大雪出来送饭,姜宵拎着一个饭盒过来的时候,公司里许多同事多有羡慕。
“你儿子啊?”
“好听话好乖的,还会自己给妈妈做饭吃,哎呦,我们家那个讨债鬼,不要说做饭了,叫他好好吃饭都要死了。”
“夏会计有福气哦。”
夏婉婉一边说着没有没有,一边心里又高兴得不行。
“冷不冷啊?”她摸着姜宵的手,“单位有盒饭的,干嘛还特意来一趟?”
夏婉婉她们单位比较抠门,加班定的盒饭都是最便宜的那一种,饭硬的要命,菜没点油水,说句不好听的狗都吃不下,且大雪天送过来的时候也凉了一半了,就更难入口了。
“先吃吧,”姜宵把炒饭和鸡汤拿了出来,对着夏婉婉笑笑,低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单位饭有多难吃?”
保温壶最上面还有一包姜糖饼,姜宵拿袋子包好了,所以没弄脏,他回去一趟又把它放在锅里热了一下,现在摸着还热乎乎的。
姜宵从夏婉婉桌子上找了个果盘,把姜糖饼一块一块放好了,这东西是他在红糖饼的基础上改良的,糯米饼皮软糯红糖沙甜,再加一点姜汁的味道,在大冷天吃能暖暖身子。
这小糕点他分给办公室的人一起吃了,姜宵又嘴甜很会讲话,把众人都哄地很高兴。
夏婉婉情绪不对的时候工作自然也一起受影响,她的同事也许会有些意见但不会说出来,在外生活,总要与人为善,相互交流相处也能更舒服一些。
也许是因为单位的饭太难吃了,夏婉婉的蛋炒饭闻着特别香,和她关系好的同事来舀一勺子吃,吃完才知道是姜宵做的,惊讶的不行。
“特别好吃,”对方由衷称赞道,“你儿子太厉害了吧!”
姜宵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刚好等夏婉婉吃完了他就收拾碗筷回去,下了楼才记得蔺成聿还等在那里。
蔺成聿站在那里在打电话,这年头的手机虽然没有那么普及,但是对于蔺成聿这种家庭来说,弄来也不困难,姜宵走近了之后听到几个关键词,项目、投建什么的,大概是公司那边的事情,他也没用听懂。
他这辈子才知道那时候负面新闻沸沸扬扬然后轰然倒闭的咏江连锁高级酒店是蔺成聿家的公司,不过这人重生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大概不会让这件事再发生了。
姜宵下来的时候,蔺成聿的电话已经快打完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热水袋,见了他就眼睛一亮,交代完了事情连忙挂了电话,然后把热水袋塞进姜宵怀里。
“宵宵暖暖手,”他道,“我帮你提吧。”
他顺手从姜宵手里接过空的保温壶,又变魔术一样,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