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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院落里灯火通明。
刘广仪住在第三进院子的正房东屋,中间的厅堂里此时站满了面色焦急的人。
霍云进来的时候,孙象法和顾四海分坐在堂上左右,均是沉默不语,坐在右手边的孙象法紧蹙眉眼,时不时向东阁探看,倒是一旁的顾四海看不出特别的紧张,只是坐着。
来往的人很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里屋的刘广仪身上,没人注意谁进出,自然霍云进来也没谁注意到。选了靠近东屋门口的地方站定,霍云安静得如同空气一般。
“此时夜深,若是连夜着人赶回宫中报告,怕是去的人也要明日晌午才能有回信,刘大人这病症不知是否等得?可听李乾大人的意思,此时刘大人又移动不得,咱们也不能带大人往回赶路,这可怎么好?”孙象法一介文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没主意起来。
顾四海并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顾大人这是何意?”孙象法探了探身子,向前倾着,小心问着顾四海。
“有李御医诊治照顾就好,孙大人稍安吧。”顾四海团了团衣袖,“生死有命,你我认识刘大人也不是一日了……”顾四海说着竟是闭上了眼睛,只默默养神。
孙象法听他如此说,知道他说的是刘广仪心悸之症多年来已是数次犯险,重的时候几不可救。此时既病在外面,也只能听天命罢了。又见顾四海并不紧张,自己也不好反驳,也不好说是,一时无法,只得自顾自发急,不时遣人进去询问情况。
众人忙碌,有掌灯拨火的,自然也有熬药送水的,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就有不到一盏茶功夫,只见李乾匆匆自里屋跑了出来:“二位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刘大人心悸之症刚才已经见缓相,可是,可是此时,此时忽然脉浮,竟是,竟是……”
“竟是怎样?”孙象法慌忙站了起来。
“竟是……已经呈了颓势了。”李乾说着站不稳,将将跪了下来。
“什么?!”孙象法心下一惊,说着就向里走,他知道御医这样说,刘广仪看来是已经不好了。
顾四海也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迈步向里走,步伐倒是仍旧沉稳。
一时,挨得上的随行官员纷纷向里面涌去,无人向后。
李乾见众人向内,忙站起来,跟随着跑去,只跑了两步,忽觉手腕被人拉住,回头看时,拉住他的年轻人有些眼熟。
“李大人,且留步。”拉住李乾的人正是霍云。
“这位先生……”李乾疑惑。
“在下霍云,是翠相府上订书,刚刚咱们在前院见过。”霍云退了半步,抱拳道。
李乾想起来了,这个形容清瘦俊朗的年轻人正是刚才自己来时见到独自站在檐廊下的那位。
“霍先生有何事?咱们先放放,此时刘大人病势凶险,在下需……”
“刘大人可是有唇颚肿胀,呼吸急促之态,虽有心悸症状,但又并不典型?”知道此时刘广仪境况凶险,李乾必不肯久站,霍云并未客套,直奔主题。
听他如此说,李乾本来还是向间屋子迈步的前倾之势顿时收了回来:“先生怎知?这……这正是在下为难之处,刘大人之症若说是心悸症发也颇像,但,但这唇颚肿胀于心悸发病初期却不多见,倒有几分……”
“倒有几分像是水土风物不伏的敏滞之状?”霍云道。
李乾忙点头:“先生怎知?只是……若是敏滞之症,在下已给大人药中加了千里光、蝉蜕、荆芥进去,为何丝毫不见病退啊?”
霍云自怀中拿出一只昙白瓷瓶:“在下也只是猜测,这是在下家传‘斥敏霜’。”
“这……”李乾并没有移步,将瓷瓶接到手中,略有疑惑。
霍云知他疑惑,忙道:“今日午后,在下曾见过刘大人一面。当时,在下便看到刘大人脸上略有些浮肿,只道是赶路辛苦,并未在意,此时回忆起来,或许就是染了无忌草的草籽,敏症发作又引了心疾。”
“无忌草籽?”李乾也是聪明人,听得眼前的年轻人如此说,又拿出一只瓷瓶来,猜想他大概是有些办法的,只是事关重大,一时不敢判断。
“咱们上午出城之时,曾途径一片杀枫林,大人可记得?”霍云知道,御医谨慎,不说明,他断不肯用自己的药。
“嗯,在下记得,杀枫叶厉,兴许此时咱们的马车顶子上现在还嵌着不少。”李乾道。
“无忌草多伴杀枫而生,二者正是十步之内相生相克之物,在下家传的斥敏霜药性极厚易融合,此时只需以杀枫研碎共同入药,给刘大人自口鼻灌入,后涂于腋下肘窝等关节要害之处,兴许还可有用,大人乃是御前伺候的医者,您自分辨就是。”霍云说罢恭谨抱拳。
“不敢不敢。”李乾见霍云恳诚沉稳,忙道不敢,但还是拔开盖子,一闻之下,果然芳醇无比,并无其他杂味。
“好,就依先生。”李乾当下定了心,即刻命人自车轿上摘取收集挂在布幔上的杀枫叶子,一同带着转身进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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