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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凤游觉得自己算是喜欢胡说八道没正文的人了,不想今日在这个瑞安不起眼的小客栈里,竟然碰到了一个更喜欢胡说八道的人。
碰巧!合着从头到尾不是侥幸,就是碰巧!
这样的巧事,几个人碰得到?!
裘凤游审视着霍云,忽然冷道:“那就说说,先生的意思里什么不是碰巧的吧?”
裘凤游眼神威压而霸气十足,修长的眉眼间精光灼灼,好似霍云一旦说出一句搪塞敷衍亦或者瞎话谎言来,人头立即落地一般。
晨色清郁。
霍云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一节长鞭:“都城御林卫枯鞭营血涸枯鞭,在下是特地捡来,送呈东靖王爷的!”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夜,已尽了,多雨的黎明。
街上的灰石板边缘满附青苔,和着雨水薄泥,湿滑得紧。
春风渡的伙计长生用车推着一坛子酒。坛口边缘尚有未清理干净的泥块儿附着,一看便知是从地窖里现启了上来的。
红漆厚胚的酒坛上没有字,但是江城瑞安的老辈子人们,尤其是老叟们一见了,便知这是什么酒。
这是瑞安最最著名的酒楼——明月楼上最最著名的酒——明月女儿红。
长生小心翼翼地推着车压在石板正中往前走,每一步都踏踏实实的,边儿上跟着春风渡另外一个伙计保良,用手紧紧扒着酒坛的边缘,饶是绑得结结实实的也还不放心。
及到了自家客栈门口,老板娘赛娘早就在门口迎着了:“怎么去了这么半天?!呀!怎么才这么一坛子?我不是告诉你要五坛子吗?!”
“您别提了,我们去得倒是早,不想还有人比我们去得更早,说是昨个半夜里就定下了。”长生抹着头上的汗,“还五坛子呢?就这一坛子都是我走了人情,好说歹说留下的,不然,哪里还有酒?都被人装到船上,运走了。”
“运去哪里?”赛娘用帕子扒拉着坛子上的泥。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顺着水路,一路向上,进了端阳帝都了。不然,怎么我搬出咱们客栈这样的贵客也只讨了一坛子来啊?”长生说着忙招呼了几个伙计,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拆了绑绳,把酒往后厨运。
“你可知道这酒是征了还是采办的?”赛娘凑到长生边上,低声问道。
长生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偷偷打听来着,明月楼的小五子说,买主是给了银钱的,还是大价钱!听说连前朝柳河王为女儿宣静公主出嫁预备的女儿红都从十几米的老窖里启了出来运走了,您就说,那得多少银两?”
“别瞎说!”赛娘伸手捶了一下长生的头,“那东西说是酒便是酒,说是私藏前朝旧物,那就是砍头的罪!别没影儿的胡噙!还不快些把酒送进去,预备着中午的席面,仔细出了一点儿的差错,老娘扣你半年的银钱。”
“得勒,您忙着。”长生笑着拍了拍肩上的雨,往厨下跑了。
时辰尚早,春风渡门前的巷子里没人往来,清净得很。赛娘左右看了看,退身关了客栈大门,上了门栓,自去后面张罗了。
昨夜,雨疏风骤。
春风渡西跨院的白昙夜来暗自开放,暗自清香,暗自合上了花苞,徒留葳葳蕤蕤几瓣尚未裹得严实,像是在聆听其间谁在谈话。
是两个人!
一人姿若游龙,俊朗倜傥,谈笑间或威严或和蔼张弛有度。
一人态如闲云,清冷坚毅,往来处或进退或持重深藏不露。
不过你言我语,满院的花都有些痴痴了。
“你是说,你救翠娘的时候和手持此鞭的人交过手?”裘凤游目若寒星。
“这条血涸鞭便是从他们手中捡来的。”霍云道。
裘凤游笑了:“捡?这般容易吗?”
“自尸体手中,自然是捡。”霍云道。
裘凤游微微吃惊:“他们……”
“并没有人活下来。”霍云顿了顿,“王爷放心,这几个手中的血涸鞭已被尽数毁去,沉入柳河江底,至于他们的尸首……身着流寇服饰,他们顺河漂到哪里,又碍什么事?便是沿河的百姓见了,也再没有给他们收尸的道理。”
裘凤游眉间不易察觉地一松,霍云看在眼中,只当未见。
“你知此鞭的名称如此清楚完全,看来霍先生很是知道此鞭来历的?自然也知道用它的人了?”裘凤游觉得话说到这份上,实在也不必拿腔拿调。
眼前这个叫霍云的孝廉举子对于和自己谈话的内容完全不加避讳,如此直奔主题,只有两种可能:一,此人就是一个邀功的登徒子,恰巧救了翠姜,也恰巧有些见识认得此武器。登徒子并不一定都是浮浪之辈,也一定都是笨蛋,他们想要平步青云,自然也会有所计量。
二……
裘凤游由着思想从头脑里转到心里,又转了回来。
二、此人还是来邀功的,只是他想要的,恐怕不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