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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怎样的期许,对着谁有怎样的无视。
恍惚记得父皇颤抖的手拉住了跪在三人中间的裘凤游,依稀能听见他含糊的话语——“好好守着大齐的江山,善待你的兄弟,无论怎样,都不要记恨于朕……”
这好像是裘凤城能想起来的他父皇说得最清楚的话了,或许他后来还在说,只是听不懂也听不见了。
裘凤城也还记得自己的悲伤,戎马半生的父亲,高高在上的父亲,神一般的父亲,就那样放下了他并不苍老却已无力的手,紧紧闭上了眼睛,将为之奋斗了一生的皇权远远的抛下了。
而自己的哀伤不只寄予了父亲,也给予了一代君王,或许没有哪个君王的崩逝不是悲壮的,最高峰的孤寂始终伴随着他们,直到最后的这一刻仍是如此,多少恸哭又真是为了这个人的离去?
裘凤城至今仍觉得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真实,包括自己身上的皇袍似乎都是虚幻的,可是有一幕他忘不了!
他清楚记得父亲崩逝的那一刻,他的二哥裘凤游忽然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吓了所有在场的人一跳,刚刚端药进来的李康甚至跌坐在了地上。
裘凤游闪电一般抢过了翠相国手中的金册——那是代诏新君的旨意,除了最后的名字,其余皆已拟好。翠少平已然写上了裘凤二字,甚至下一笔的“点”笔锋已现,金册却被二哥抢了过去。
接下来二哥说出了一段话,裘凤城仔细想也想不出他说了什么,好像听不懂一般,他只是记得,二哥说了皇位,还说了……翠姜。
裘凤城觉得头疼,眼前交织的昏暗和明黄从他心底翻腾出难耐的氐惆……
月亮冰冷冷照着宫墙,端阳城的夜肃穆明净。
暗夜里……
有人自宫门外一路向北而来,月色将来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或许是感知了他们手中捧着的秘密有多么重大,连忽然飘落的隆冬初雪都格外的轻,飞绵扯絮地扬撒于空中,落在来人的肩上化作湿漉漉的水珠,透了衣襟。
“护国公恭乾王李记。”
“护国公定坤王薄宏定。”
“中书门下管兆旌。”
“参知政事翠少平。”
“参见圣上。”
所有的人都愣了!包括裘凤城,一时间不明所以。
“二位王爷深夜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说话的是菡如太妃,连日哭得太多,她的眼睛肿得像铃铛一般。
“奉先皇遗命,我二人特来宣旨。”薄宏定说罢高举起捧着在手中的锦盒,神情庄肃,并不下看众人。
李记微微叹了口气,亦是托起一个同样形制的锦盒。
“宣,宣旨?宣什么?”菡如太妃还想问,一边的檀湖拉了拉她的袖子。
薄宏定庄声道:“请中书门下管大人,参知政事翠大人查验我二人手中的先帝金丸密旨是否完好,是否内容相符。”不睬众人疑惑,二人一齐动手将锦盒打开来。金光灼灼,两颗几乎一模一样的密旨金丸镇于琉璃嵌中,闪烁着深重的光彩。
管兆旌和翠少平正步走了过来,先正衣冠,再拂衣袖,后行叩拜,最终慢慢地伸手,将金丸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仔细观看。
众人皆能看到,金丸上封价值可连城的蜂浆琼花蜡,在融化又重新凝固之时自然形成的花朵完整清晰,没有丝毫的模糊错位。这种蜡非常特殊,只可融凝一次,即使有人将上面的蜡刮取收集再行融化,也再不会有花朵出现,只是含混一片,所以证明眼前的金丸,确实自封存后,再没有人打开过。
半晌。
“我二人查验完毕,金丸完好,请皇上验视。”管兆旌声如洪钟,面如青柿,两道深眉生来紧蹙不展,转身向裘凤城恭敬道。
“不必。朕信得过二位大人。” 裘凤城道,“只是这旨意于官簿上可有记载?”
翠少平将官簿呈了上来:“金丸密旨乃是先皇于大齐启元十九年露月二十七日颁于黄亭围场,由先帝亲授,恭乾王李记,定坤王薄宏定人手一册,参知政事翠少平官簿亲书,以证为吾先皇所赐。皇上请过目。”
裘凤城点了点头,上面确有皇帝的手章。
不管一众人等仍在不明中,薄李二人抓住金丸,只轻轻一拧,蜡封纷纷而落,缝隙露了出来,金丸打开,一方明黄丝帛簇簇跳了出来。
众人皆庄严无语,心怀惴惴地跪倒在地,等待二人宣旨。
最先看完遗诏的是李记,看完,双手捧好交给了管兆旌。
翠忱看到,李记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
薄宏定也看完了,和李记不同,他的脸上明显多了诧异和惊骇!而且他自从看完就一直盯着裘凤游,好像没有见过一般。
裘凤游面无表情。
“两位王爷,父皇的旨意是什么?”裘凤城看看薄宏定,又看看李记,一脸狐疑不定。
“这!这!嗨……”薄宏定跺脚,不知道说什么。
“密旨确为先皇亲书,且二位王爷所持旨意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