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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9

      许多阴暗的东西,或许令人窒息。
    他也曾试图为了她走出地底,可却不慎,拉她坠入到更深的黑暗里。
    ——赵云今的一切痛苦,都烙上了他的印记。
    她说孩子累赘,要打掉他重新开始,江易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说不。
    赵云今问:“药流还是手术?听说流产是要把胎儿拿钳子一点点绞碎,从体内掏出来丢进垃圾桶里。”
    江易死盯着她,她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怒意,笑着明知故问:“你生什么气?”
    窗外桐花落了,柔柔荡荡地飘在午后风里。
    “虽说是为了结束他的痛苦,但林清执到底是死在你手。”赵云今一步步贴近,站在他面前抵住他的胸膛,他只要微微低头,就能闻到她唇齿间溢出来的淡淡香气。她说,“阿易,你欠我一个哥哥,拿什么还?”
    她笑容明艳如日光下的桐花,手指沿着他僵硬的胸口向上攀附,最后轻柔地落在他那只残眼上:“他说你是个别扭的小孩,叫我原谅你。”
    沐浴在赵云今这样温柔的呢喃里,江易的冷漠出现了一丝松动,而后轰然崩裂,炸开一道道清晰的细纹。
    赵云今又贴近了近,几乎攀在他耳畔:“等你出来后,我嫁给你好不好?”
    江易这才看见,她抚摸着他伤口的那只手腕上,戴着一条破旧的五色线绳,在光影下闪烁着莹莹的光泽。
    他低下头,撞入她澄明的双眸,沙哑着声音:“你记起来了?”
    赵云今又笑了,她那俏皮的一笑,一瞬间将人带回到那夜清透的月色里,带回到一场不愿醒来的悠长的梦中。
    在梦里,两个彼此温暖的天真孩童相拥而眠。
    她仰头,一个柔软的吻贴上他干燥的双唇。
    那年春日的暴雨直到今时今日才彻底停息,雨后世界的满目疮痍也袒露在阳光下,渐渐被填补。
    世界寂静无声,在某一刻,江易甚至能听到花落的声音。
    一吻毕,她鼻尖亲昵地抵着他:“哥哥,把你自己还给我吧。”
    *
    五年后。
    监狱的大门口落下条条嫩绿色的垂柳,许久不曾动过的大门敞开,江易乍见四方墙外刺眼的阳光,还有些不习惯。
    他低下头,按了按眼眶里的假眼球。
    路边停着一辆汽车,见他出来鸣了鸣笛,车窗摇下,贺丰宝从里面露出脸来。
    车上只有他一个人,江易没着急上车,左右看了看,知道他在找什么,贺丰宝笑笑:“她没来,失望了?”
    江易没说什么,这五年的牢狱生活并没能蹉跎掉他身上的锐气,神情举止里还和从前一样,肉眼可见的能气死人的冷淡。
    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顽石一块,无论光阴、苦难,还是命运的洪流都难以将他雕磨得整齐,始终带有不灭的棱角。
    贺丰宝启动车子:“原本是要来,可后来又嫌天气太热阳光太晒,说反正开车也不需要两个人,我来就好了,她在凉快地方等你。所以江易你看,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女人,可偏偏女人这东西能说会道,对你撒撒娇笑一笑就缠成了绕指柔,再硬的男人到了这种女人面前,都得认栽。”
    江易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弯了丝笑。
    贺丰宝安静地开着车,江易忽然觉得不对,明明只有他和贺丰宝两个人的车厢里,他似乎听到了轻微的,第三个人的呼吸声。他扭过头,和后座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对上了眼,他转回身,问贺丰宝:“什么时候结的婚?”
    贺丰宝愣住,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
    江易反应过来:“我的?”
    于是他再次转过头,认真地打量着那男孩。
    这五年里,赵云今很少来探望,就算来也不会带着孩子,他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见过。
    男孩精致得像是童话里的小王子,不胖却肉嘟嘟的,皮肤软得像果冻,眼睛大而有神,丝毫不怕人地盯着他瞧。他并不很像江易,神态和厚脸皮的精神倒是与赵云今小时候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很久,江易转过身盯着前方的道路平复心情。
    后座那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动了。
    他慢腾腾地沿着主驾和副驾的缝隙爬过来,也不叫人,就那么一屁股坐在江易的腿上,小肩膀挺的笔直,端正地坐着,露一个圆乎乎的后脑勺给他。
    江易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陷了一块。
    他忽然明白了,赵云今之所以不来,只是想在见面之前,给他和孩子一点独处的时间。
    他问:“知道我是谁吗?”
    男孩奶声奶气地说:“知道,你是阿易。”
    ……
    墓园天高云淡。
    男孩一进来就撒了欢,嘴里喊着妈妈扑楞楞朝墓碑前跑去,江易怕他摔倒,一直跟在他身后。
    男孩停在一座光洁的碑前,却没看见赵云今,他疑惑地问:“我妈妈呢?”
    轻笑声自身后传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