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瑟见劝不动她，又想起亚里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道：“他是真的爱你，你既然不爱他，当初又为什么要招惹他？”
    苏白白捏紧被子，没有说话。
    金瑟转身走了，到门口时告诉她，“我们马上就要去第二城了，亚里伤势很重，不宜移动，你的脚也没好，就暂时留在第三城吧。”
    苏白白没有回答，金瑟离开了。
    屋子里一瞬安静下来，苏白白听到自己低低地喘息声。
    她没有选择。
    .
    霍斯克和金瑟两人独自前往第二城。
    临走前，金瑟去给亚里换药。
    少年躺在那里，黑眸毫无焦距地盯着某个方向。
    金瑟不忍，“我早告诉过你，她没有心，你偏要一头撞上去，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就是你自作自受！”
    亚里颤了颤眼睫，他半边脸上是被磨出来的血痕，偏头朝金瑟看过去的时候，有些狰狞。
    “你想得到霍斯克吗？”
    金瑟一愣。
    亚里勾唇，“你过来，我告诉你。”
    金瑟看着笑容古怪的亚里，被心中欲望驱使，鬼使神差的朝他的方向倾身。
    .
    第二城内几乎都是半兽人，他们穿着衣服，吃着东西，住着前面人类残留下来的房子，用着他们来不及带走的器物，像正常人类一样生活。
    金瑟动了动自己圆滚滚的虎耳朵，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霍斯克，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他的手。
    霍斯克一顿，想抽开，却被金瑟死死拉住。
    少女的声音带着哽咽，轻轻飘进霍斯克耳中，“我害怕。”
    软绵绵的声音带着恐惧，这个时候的霍斯克似乎才想起来，他身边的少女刚满十八。
    霍斯克伸手握住金瑟的手，告诉她，“别怕。”
    金瑟仰头看他，眼中含泪，她问霍斯克，“如果我在这里死了，你会后悔吗？”
    霍斯克面色大变，“金瑟，不要胡说！”
    金瑟垂下眉眼，缓慢抽出自己握着霍斯克的手。
    霍斯克感觉到少女手掌的抽离，下意识收紧，“金瑟，你不要说胡话。”
    金瑟摇头，“我想知道你跟莉萝娜订婚的原因。”
    霍斯克面露犹豫，可他一想到刚才金瑟那副仿佛马上就要去赴死的样子，心中钝痛，突然就不想欺瞒了，解释道：“我跟她只是协议，而且我们已经决定要撤销了。”
    “真的吗？”金瑟眼前一亮。
    霍斯克无奈点头。
    “那你，你喜欢我吗？”金瑟鼓起勇气。
    这次，霍斯克却没有回答，只是告诉她，“地方到了。”
    .
    苏白白在床上躺了一天，距离任务时间只剩下一天。
    她偏头，从窗户口看着缓慢晦暗下去的天色，想着金瑟肯定会没事，只是霍斯克就不知道了。
    远远的，前面走来一个人。
    身型高大的男人背着身上半昏迷的少女，踉跄着前行。
    “金瑟，不能睡。”霍斯克说话的时候，喉咙里满是血腥气。他只要一想到刚才少女挡在他身前，被异兽贯穿了身体的模样，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
    那一刻，霍斯克才明白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有多愚蠢。
    他希望保护金瑟，到头来却变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人。
    他的保护，实则是在逃避。
    他不敢面对金瑟炙热的感情，他恐惧于她这份纯粹的爱。
    是他，亲手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第三城的天空总是雾蒙蒙的飘散着属于海水的咸腥气，有雨落下，霍斯克的指尖是从少女身上流下的，粘稠而温热的血。
    他不敢去看金瑟，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要睡，金瑟，不要睡。”
    雨滴落在脸上，是海水的味道，霍斯克眨着眼，张开的嘴里尝到咸味，他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自己的泪水。
    “霍斯克……”金瑟的声音传过来，很轻，像是在硬憋着一口气。
    “你先别说话，我立刻带你出去找凯拉治疗……”霍斯克的声音温柔至极，努力安抚少女。
    “我好高兴，我十二岁以后，你就没背过我了。”金瑟闭上眼，轻轻嗅着霍斯克身上的味道。
    霍斯克的眼眶霎时就红了。
    “我以后，天天背着你。”
    “那你老婆不会吃醋吗？”金瑟勉强露出笑，说话的时候扯到伤口，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霍斯克感受到金瑟伏在自己身上颤抖的身体，他托住她，就像是托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别动，金瑟，你别乱动。”
    金瑟缓慢抬起自己垂在霍斯克胸前的手，她说，“你是不是哭了？我还没死呢。”说着话，少女将脸贴近他，像孩子似得拱着他的脖子，“霍斯克，如果我没死的话，你娶我，好不好？”
    雨越来越大，金瑟静心等着男人的回答。
    风雨之中，她终于听到男人艰涩而哽咽的声音，他说，“好。”
    金瑟笑了，她缓慢闭上眼，声音越来越轻，“这样你老婆就不会吃醋了，因为……”少女彻底晕死过去，没了声音，就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霍斯克指尖流淌下来的血越来越多，他甚至都怀疑一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血。
    他哽咽着，接过金瑟的话，“因为你就是我老婆。”
    第59章 恭喜女王大人
    金瑟身受重伤, 必须要回去治疗。
    老鼠先生把人带了回去，现在，只剩下三个人往中心城去面对最后的异兽族女王。
    出发前, 三人沉默地坐在房间里, 没有任何交流。
    亚里身上的伤还没好，本来霍斯克想让他跟金瑟一起随老鼠先生回去, 亚里却不肯。
    .
    中心城区，这些兽人们身上残留着非常少的兽人特征, 如果利用帽子、衣服之类的东西一遮掩, 你根本就不会想象到它非人类。
    四周兽人很多, 它们活得像人一样。
    三人脸上皆出现一点迷惘之色, 他们想起自己屠杀的那些异兽，如果是这些异兽站在他们面前, 他们还能对他们下死手吗？
    苏白白仰头看向明媚的光色，浑身都暖融融的。
    中心城的季节是春天，四季如春的春天, 风和日丽，让人感到舒适。
    可惜, 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场生死战。
    亚里不会死, 可是她跟霍斯克却会有生命危险。
    “往这里走。”霍斯克一边领导着二人, 一边道：“中心城区的情报很少, 几乎没有,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女王所在……”
    霍斯克的话还没说完, 苏白白竖着猫耳朵跟另外一只美型半兽人搭讪, “女王住哪？”
    霍斯克、亚里：……人家会那么轻易的告诉你吗？
    美型半兽人抬手一指那座最高的楼，“那里啊。”
    霍斯克、亚里：……这在中心城好像不是秘密。
    .
    中心城内最高，最漂亮的一幢玻璃楼房内, 里面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的植物花卉。
    那些植物花卉非常庞大，密密麻麻，开得正盛。
    三人站在门口，微微睁大眼。
    这里是……蝴蝶的巢穴？
    蝴蝶，是没有巢穴的，它们栖息于树木、花枝之上，成为点缀大自然的天然装饰物。
    说是巢穴，因为这里有着成千上万只蝴蝶，它们栖息于此，翩然飞舞。
    “外面那些兽人不会察觉到异样吗？”他们就这样直接闯入老巢？
    “怀特已经带人进来了。”
    从他们突破第一城之后，怀特上将那边就已经开始带人打扫剩下的兽人。因为兽类对领地意识的独占天性，所以城与城之间没有联系，因此消息并没有传入，这才让他们能一层一层的打进去。
    “先找地方进去。”霍斯克说完，欲走，身边的苏白白和亚里一左一右夹着他，就是不肯站在一起。
    霍斯克：……夹在别扭小情侣之间，他好难。
    苏白白他们三人进去。
    硕大一片花海，四面都是镜子，仿佛看不到尽头，三人站在里面，高大的花枝几步要将他们淹没。
    而在他们正上方，有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大家只能看到它漂亮的羽翼。它硕大的翅膀包裹着身体，像一个蚕茧似得栖息在花圈之上。
    “这就是……异族女王？一只大胡蝶？”因为太过惊诧，所以苏白白嘴瓢了。
    霍斯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蝴蝶，尤其是它还那么的漂亮。
    它的翅膀虽然是黑色的，但它翅膀上的纹路却透出金色的光芒，繁复漂亮，细腻勾勒，像画家花尽毕生心血而作。阳光照射其上，透出百种色彩，像彩霞，像流云，像虹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