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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决定救人的那一刻,大周的国运已经被一个老太监的小小决定改变了。
    他错了吗?
    没人知道答案。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任由夜风把他由内到外吹个透。半晌,他掏出两颗金豆子,塞到带路的狱吏手中,脚步微顿,停在九皇子的牢门前。
    九皇子对他的到来很是意外,短暂的疑惑后,便准备狠狠冷嘲热讽一番。可没曾想到,窦贵生竟然一言不发,扑通一声跪下了。
    “殿下,”他深深伏倒,“臣有一事相求。”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呀(我要飞快地过完这段
    ☆、第 30 章
    鹿白问过窦贵生许多回:小豆子, 那天在牢里,你到底求了章元启什么呢?
    窦贵生避而不答, 顾左右而言他。
    鹿白再问, 他就会垂下眼帘, 悠悠荡荡地唤一声:“鹿白, 别再提了——”
    于是此事便成了一个永久的秘密。
    那天在牢里,窦贵生跪在九皇子面前,望着眼前这个暴戾、狠毒、天怒人怨却又表情无辜的少年, 他问自己:我求他, 他就会答应吗?答应了, 他就一定做得到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此除了九皇子之外,窦贵生还要给鹿白加一道保险。
    唐州天府之地,山川巍峨, 江河壮阔,竹海秀丽。听说竹海之中有座仙山,听说仙山之中有座道馆, 凡诚心求索者,皆可心想事成。
    若是鹿白去了,会求什么?
    窦贵生想, 若是有缘得见,他就要求风调雨顺, 求八方宁靖,求四海升平。还有,不必终成眷属, 不必白头到老,只求有情人各自安好。
    有的人天生命贱,舍了也就舍了,有的人却不一样。到了生死关头,他忽的意识到,人还是得活着,尤其是有些人,更该好好活着。
    在蔺山的溪水边,望着鹿白泪流满面的倒影时,他就已经想通了这个道理。
    于是,从关押九皇子的大狱一出来,窦贵生就去找了皇帝。江如本是横挡竖拦,不准两人见面,但一听窦贵生的意图,就立马改了主意,把人放了进去。
    短短几日不见,皇帝老了许多,积了一肚子苦水无处可吐,便化作白发从他头顶悄悄钻出。窦贵生静静充当接苦水的痰盂,间或应和一两句,终于将皇帝千疮百孔的内心勉强堵上。
    “臣方才去见了九殿下。”窦贵生边为皇帝端茶边低声道。
    “你不必与我说了。”皇帝握着茶杯,语气沉沉,“他定然不好。不好的都不必与我说了。”
    窦贵生从善如流,继续道:“的确,九殿下是年少冲动了些,可他毕竟还小,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怎么着也该给人一次悔过的机会吧。”
    这话其实很违心,谁都知道九皇子是什么性子,他死也不会悔改的。但窦贵生却不得不说。入宫二十年,他早就没什么道德底线了。
    皇帝觉出什么,转头望着窦贵生:“有话就直说吧,我不会怪你。”
    窦贵生似乎不敢直视龙颜,双手交叠,抵在额前,笔直地跪了下去:“圣上,臣有本参。”
    “所参何人?”
    “东宫太子。”
    皇帝站了起来:“所参何事?”
    窦贵生伏倒在地:“祸乱宫闱,私通后妃。”
    桌上的茶杯掉了,皇帝踉跄着跑到窦贵生面前:“私通何人!”
    窦贵生:“云栖宫,谢嫔。”
    “这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皇帝喃喃发问。
    “据谢嫔供述,已两年有余。”顿了顿,窦贵生意有所指道,“谢嫔入宫才只两年。”
    “人呢……”
    “臣自作主张,已经带到典刑司了。”
    皇帝跌坐在地,绞尽脑汁回忆了半晌,终于想起那个新近有孕的瘦弱女子:“那孽障,是太子的吧……”
    这并非是问句,他已经认定谢嫔腹中的孩子乃是与太子私通的产物。窦贵生想说不是,但思索再三,没有选择开口。
    谢嫔的供词着实叫人匪夷所思。
    细作也好,探子也罢,她的确是太子派到皇帝身边的人。但她与太子拢共就见过两面,只一眼,他们就深深陷入对方漩涡般的深渊,再一眼,便是赴汤蹈火,焚身殆尽。
    谁会信呢?
    窦贵生不懂,没做过云雨之事,甚至连手都没碰过,只是看了两眼,用“爱”字是不是奢侈了点?谢嫔既然爱惨了太子,又怎么会在生死关头出卖他?难道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又或者是对年老版的“太子”存了几分真心?
    他想不通。
    爱情本就是怪事,人的抉择也是怪事。窦贵生理解不了谢嫔和太子的关系,正如皇帝理解不了窦贵生跟谢嫔的关系。
    如果窦贵生从一开始就知道谢嫔并非他的亲生妹妹,为何不告诉他?为何选择秘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