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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喊我。”
门碰上的刹那,周文安松懈下来,仰眸看先镜子里的面庞。
耳朵都红得要冒血了,真够难看的。
悄悄瞪一眼门,他干嘛老盯着自己,又不是没见过?
快速地靠着洗手台和墙壁刷牙洗脸,还简单地冲个澡。
周文安在站不住之前出了浴室。
“梁先生,那我先进房间了。你有事就进来找我吧,我一般十二点多才睡得着。”周文安的脸被热气熏了十分钟,嫩红水润,眼眸也蕴了水汽,带点儿欲说还休的旖旎意味。
梁司寒上前弯腰抱起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香软气息的男孩儿:“我送你进去。少走两步。”
“嗯。”周文安的后腰的确疼,他没有拒绝,可是手臂不知道放在哪里,尴尬地落在身前,他没话找话地说,“您力气好大。”
“嗯。一直在健身。”梁司寒用脚轻轻抵开卧室的门,走进去时脚步越发轻柔。
床上的小人儿翻个身,嘴里咕哝咕哝不知道在说什么。
两人同时看向他,眼底都是满足温柔的神色。
周文安上了床,拉好被子,却见梁司寒忽的俯身过来,棱角分明的容颜越靠越近,他屏息愣怔,不知所措。
只见梁司寒越过自己,搂住儿子的脑袋,亲了亲他肉嘟嘟的小脸蛋。
周文安窘迫地双手揪被子,绝望地闭上眼。
还以为梁司寒要对自己做什么呢……
他无语地自我抨击:我到底在想什么?
而后,男人的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轻缓沉谧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小周先生,晚安。”
“晚……晚安。”周文安蠕动嘴唇,小声地不能更小声。
等房门关上,周文安伸手抱住热乎乎的小吨吨,在夜色中悄然道:“小吨吨,你的大青蛙爸爸好像真的很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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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吨吨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朝着已经醒了的周文安问:“爸爸,大青蛙呢!”小手指揉了一下眼睛,“他走了吗?”
周文安拉拉他掀起来的上衣,顺手揉了一下他软软的小肚皮:“在给吨吨做早饭,吨吨去看看他?”
一大早,梁司寒就进来打过招呼,还去熬粥了。
周文安想,他会做饭么?总不至于修水管换灯泡还会做饭?
可显然,梁司寒的确是会的。
吨吨光着脚丫子小炮弹一样冲进厨房,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
高大的男人背光站在厨房里,像一座山那么伟岸巍峨。
他雀跃地大喊:“爸爸!”对他伸开手臂。
被单臂捞起来的吨吨兴奋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实在是太喜欢爸爸一只手臂就能把自己抱高了。
他坐在爸爸的手臂上,双手抱住宽阔的肩膀,随时可以看到爸爸帅气的脸。
用力地在爸爸的脸颊上吧唧一口,他大喊:“爸爸早!”
吨吨被爸爸抱着去洗手间,他乖乖靠在爸爸脖子边。
这是第一次,他一大早起来,就可以同时看到两个爸爸呢。
他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了!
三口之家一起吃的早饭。
梁司寒在李阿姨来了之后交代了一下情况,让她听周文安的差遣。
李阿姨是梁司寒大宅别墅的住家帮佣,为他工作了约莫七八年,今天竟然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喊他爸爸,眼神中的惊讶完全无法控制。
周文安也很尴尬,尤其是听梁司寒介绍他是“爱人”时,羞赧得无处藏身。
吨吨听了,仰着脑袋问大青蛙:“爸爸,什么是爱人啊?”
梁司寒抱起他,望了一眼默不做声满面羞红的男孩儿:“好比珠珠妈妈就是她爸爸的爱人,你明白吗?”
这个比喻很简单,吨吨听懂了。
他捏着大青蛙软软的耳朵,默默地想,那我也会有爱人哦?真棒!
等吃过早饭,周文安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把梁司寒盖过的被子叠好。
他还在想,梁司寒熬的粥很好喝,加了一些香菇丝,特别鲜香。
香菇丝切得很细很匀,比他刀工还好。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男人啊,怎么这么十项全能呢?
吨吨拿着小火车冲到沙发边,趴在周文安的腿上,眨巴眼睛问:“爸爸,我喜欢一睁开眼睛,大青蛙就在自己面前。”
他丢开小火车,双手圈起来按在大眼睛上,像是戴了一副眼镜一样,凑近爸爸卖萌:“还喜欢我们一起吃早饭哦。大青蛙会跟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吗?”
周文安搂着儿子坐上沙发,看了眼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李阿姨,小声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大青蛙啊?是不是要跟大青蛙跑了?”
吨吨搂住他的胳膊,晃荡自己的小腿:“才没有呢!我昨天告诉爸爸了呀,我最喜欢的是爸爸哦。我就是……我就是……也喜欢大青蛙。”
他说着,低眸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宝贝软绵绵可爱嘟嘟的小模样,周文安心里既茫然又复杂。
从吨吨遇到梁司寒的那天开始,生活就好像遭遇意外的小火车,脱轨了。
也许从他自己遇到梁司寒开始,一切就已经乱了。
可是,接下去要怎么样呢?
周文安抱着孩子,茫然地望向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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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司寒在家里沙发暂住后,吨吨小朋友简直开心到飞起。
次日,他去珠珠家说这件事时,珠珠也表示了羡慕。
珠珠家阳台上,两个小娃娃并排坐在小板凳上,脚边躺着一只懒洋洋的小黑猫。
小黑猫舔着毛,吨吨和珠珠都在啃甜津津的地瓜干。
珠珠看吨吨讲爸爸的事情讲得那么兴高采烈,她黯然神伤地说:“我爸爸好几天没回家了,妈妈说他出差了。”
吨吨“嗯”的一声转过去,拉着珠珠的手臂:“你想你爸爸了?”
她今天好像一直不高兴呢。
珠珠笨拙地站起来一些,把小板凳拉到吨吨旁边,紧紧靠着他,用手捂住了嘴巴在他耳边说:“他们又吵架了,好凶好凶好凶。”
小眼睛小眉毛耷拉下来,五官都难过得皱在一起了。
吨吨不懂大人为什么要吵架。
他弯腰轻轻地把毛毛抱起来,放进珠珠的怀里,再抱住珠珠的肩膀,就像是爸爸安慰自己那样安慰她:“珠珠不难过哦。”
毛毛软软地喵呜一声,尾巴扫着珠珠的手臂。
珠珠用下巴蹭过毛毛光亮的黑色皮毛,嘟着嘴说:“吨吨,我爸爸会不会不回家了?”
吨吨也不知道珠珠家里到底怎么了,但他理所当然地说:“不会的,爸爸肯定回家的。”
他的爸爸都找到了,珠珠爸爸怎么会不回家呢?
他被爸爸接回家吃午饭时,仰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