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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怎么接,权当没听见,岔开话题问:“珠珠,你够吃了吗?还想吃什么吗?”
珠珠乖乖摇头:“够吃了呀,今天的汤好好喝,凉爽凉爽的,我妈妈不会做,叔叔做的好吃。”
吨吨认同:“爸爸做得特别好吃。”他满怀期待地看向梁司寒,“叔叔,是不是啊?”
“嗯。”梁司寒的确感觉到这面条有劲道,尤其是汤底味道很足,不知道加了什么配料味道很鲜甜,但又想周文安给孩子准备的,应当是很健康的才是。
吨吨一边吃饭,一边嘀嘀咕咕:“那叔叔要常来,爸爸可以经常做,等冬天了我们就不吃了,冬天我们吃宽宽的面条,也很好吃。”
周文安摸了一下他的后颈:“别说话了哦,会呛到的。”
“嗯!”吨吨眯着眼,对他笑了笑。
爸爸今天特别好呢。
等吃过东西,梁司寒有事要去赴约,他跟吨吨解释了一下。
吨吨已经赖着他一下午了,这会儿再抱着他不撒手也不行了,只能乖乖地答应。
在他离开的时候,趴在他耳边说:“叔叔,你下次来可以喊,小青蛙开门,我就开门啦。这是我跟小袁叔叔的暗号,你也用好不好?”
“好。”梁司寒捏了捏他的小鼻梁,“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另一只手里拿着周文安找出来的书籍。
“忘了嘛!”吨吨笑着解释,“那叔叔再见哦。”
他站在门口,一直看着梁司寒走下楼梯拐弯没影子了,才允许周文安关门。
家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吨吨屁颠屁颠地跟住了周文安。
周文安站在厨房洗碗,吨吨就依着他的小腿蹲在地上,后背顶着橱柜门。
吨吨后脑勺靠着门,仰头低声问:“爸爸,我另一个爸爸到底在哪里啊?”
周文安还以为珠珠的话没有影响到吨吨,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存在心里。
他立刻甩干手,弯腰把蹲着的小宝贝抱起来。
他怎么说?
说他另一个爸爸就是梁司寒?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
周文安慢慢往客厅走过去,心里很清楚:不管何时开口,对顿顿而言,都是突然的。
尤其是梁司寒现在已经走进了吨吨内心。
周文安愁容满面,却要强颜欢笑宽慰吨吨:“吨吨,爸爸过阵子告诉你好不好?”
吨吨坐在他腿上,捏他的指骨:“过阵子是过多久啊?他也会跟叔叔一样修水管,也会对我这么好吗?还会抱着我睡觉觉吗?”
周文安想,自己很快就要变成匹诺曹了。
可是如果这么开口,他难以启齿。
而且吨吨会怎么想?会不会还是觉得自己和梁司寒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
真是一个沼泽,越是想挣扎逃脱,就越是陷得更深。
吨吨仰头,揉着爸爸的下巴:“好啦爸爸,我知道不是爸爸的错,是另一个爸爸不来找我们的。爸爸你去洗碗吧,我一个人玩乐高。”
“不是的,吨吨。”周文安深呼吸,艰难地笑了笑,“爸爸答应你,很快就告诉你好不好?但是你让爸爸跟另一个爸爸也说好?我们一起告诉你好不好?”
“是吗?”吨吨立刻来了精神,踢掉小拖鞋站在沙发上,眼眸极其闪烁地看着他,“爸爸是真的吗?”
“嗯,真的。”周文安实在是没法骗他。
以前梁司寒是真的从未出现过,他也从未想过他要出现,所以一直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如今,梁司寒天天在眼前晃着,他如何还能对孩子撒谎呢?
只是他尚且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而已,又有些担心一旦吨吨知道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件事也不只是吨吨记挂着,梁司寒也留意着。
等晚上十一点多时,周文安接到了他的电话。
“小周先生?”
梁司寒电话里的声音竟然比平时还要深沉迷人,周文安有些不习惯地应了一声,感觉那声音就贴着自己耳朵说话似的,害得他平白无故对着空气脸红了。
“我还是想跟你谈谈吨吨的事情。我不想让吨吨一直误会下去,你觉得呢?”
周文安坐在电脑前“嗯”了一下。
吨吨刚刚在房间睡着,他曲起膝盖抱在怀中,双眸无神地看着屏幕。
文档上是他刚梳理好的情节纲要。
这本偶像剧即将收尾,他这两天夜里多少都要忙一会儿。
“小周先生,我想,明天过来的时候跟吨吨谈谈?我说,还是你说?还是我们一起?”
“明天吗?”周文安抱着膝盖,下巴靠在上面,闷头,声音都变得瓮声瓮气起来,“你能答应我不会抢走吨吨吗?”
梁司寒再度表露心迹:“小周先生,我想和你结婚,我们一起生活。这是我的想法,不存在我抢走吨吨的意思。你明白吗?”
周文安犯怵,手指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腿:“其实不是很懂。我们都不认识,我是说,我们很陌生……”
“可以慢慢熟悉,我会珍视你和吨吨的。”
周文安还是觉得这很荒唐。
他是写梦幻偶像剧的没错,可不代表他自己也不清醒地认为这世界上会有一个人莫名其妙对自己好。
他早不是吨吨的年纪。
已经不允许自己活得如此天真了。
周文安迟疑半晌,低声问:“我今天晚上其实也跟吨吨说,过阵子会告诉他爸爸的事情。梁先生,我们先告诉吨吨你们的关系。但是其他的事情,我想看看吨吨的反应好吗?我……我害怕他需要接受的时间。”
梁司寒有些意外地说:“他不会很高兴吗?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小周先生,你觉得呢?”
周文安叹气:“梁先生,您比我年长,有些话可能我说了您会介意,可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听进去。”
“嗯,你说。”
周文安揉了一下膝盖,慢慢地措辞:“一个人,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儿,他对于陌生人的要求和对于亲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顿了顿,他没听到梁司寒的回应,只能硬着头皮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很容易对陌生人的善意心怀感激,但同样的行为,如果是自己的亲人做的,我们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甚至是觉得不够。我这样说,您能理解吗?”
梁司寒的呼吸很沉重,他谨慎地道:“你是说,作为一个陌生的叔叔,我会让吨吨觉得高兴;可是如果他知道我是他的爸爸,他可能未必会像现在这样满足,我应该对他更好一点?”
周文安抱着腿,仰了一下头,用力闭了闭眼:“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害怕他不开心。”
他觉得自己说的毫无逻辑,语无伦次的。
梁司寒宽慰道:“那就等过两天,我过来带你们出去吃个饭,我们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