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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盒直奔一线天。
他到的时候,明光宗的人已经离开了,等戚和吃完饭,楚岚拎着食盒走出房间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
楚岚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今夜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厚重的黑云浮在天际,压得人心头沉闷。
受天气影响,楚岚的心情也跟着变得糟糕起来,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终于,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安慰自己:“别担心,师尊还没消气,等他不生气了,自然就回来了。”
他一连说了几遍,心下终于不那么慌了,才轻轻呼出口气。
一线天高耸入云,从这里看过去,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亮起的万家灯火。
因为距离的原因,那些火光看起来微若萤火,却串联成一片,透出点点温馨。
楚岚忍不住走到一线天边上,带着点潮气与凉意的晚风迎面吹来,他紧绷的心,放松了不少。
楚岚想着清秀峰上很安全,就没急着回去。他拎着食盒,沿着一线天转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他行到一处僻静之所。
只见前面林木深深,漆黑一片,正准备原路折回去,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林中响起。
“然儿自幼父母双亡,我怜他孤苦,便将他带到了天昭门。”
楚岚精神一凛,这个声音是——魏平。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楚岚这般想着,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就停住了,他向林中看去,依稀能看见林中站着两道身影。
楚岚的眼睛在夜间也能视物,他注意到魏平身边的那个人的衣服上带有明光宗的印记。
只听魏平道:“这些年是我疏于管教,才让然儿犯下如此大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廖兄,阎宗主现在对我避而不见,希望廖兄能替我向宗主求情,请他饶然儿一死。”
廖兄?
楚岚思索了一会儿,就想起来了,明光宗中有一人名叫廖勇,他的地位仅次于宗主阎林,平日里与魏平关系颇好。
不想那廖勇听了魏平的话后,生气的说道:“魏平,我平日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刚正不阿,从不徇私。没想到你今日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魏平低头沉默片刻,忽然在廖勇面前跪了下来。
廖勇惊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魏平的这一举动,不仅把廖勇惊着了,连站在远处的楚岚也吓了一跳。
在楚岚心里,魏平一直是威严、骄傲、高高在上的,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外甥,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魏平跪在那里,任廖勇怎么拉扯都不起身。
廖勇咬牙道:“魏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魏平道:“廖兄,纵使魏然做出这么大的错事,但他终究是我的外甥,我不可能放弃他。我并非是想要徇私,我愿意以命抵命。”
廖勇失声道:“什么?”
魏平神色平静地看着廖勇:“我愿代魏然一死。至于魏然,你们可以废了他的修为,将他终身监禁,我所求不多,只希望他能活下去。”
魏平说完,俯身拜了下去。
廖勇往旁边一让,避开了魏平的跪拜。他冷冷道:“我不会用仙门的栋梁去换一个草包!”说完,也不等魏平回答,径自御剑离开了。
待廖勇离开后,魏平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一般,原本挺直的脊背一点一点弯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魏平才从地上起身,他甚至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体。
心事重重的魏平离开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躲在一旁的楚岚。
看着魏平离去的背影,楚岚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他虽觉得魏然是罪有应得,但魏平万不该受如此屈辱。
同一时间,明光宗关押重囚的监室内。
魏然躺在潮湿的草垫上,脸色苍白,满身伤痕,嘴唇干裂出血。若非他的眼珠还在转动,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监室内静悄悄的,很多犯人都睡着了,唯有魏然还睁着眼睛。
啪嗒,啪嗒。
不知过了多久,走道里传来脚步声,魏然立刻来了精神。
他唰地站起身,冲到栅栏前叫道:“差爷,差爷,我要见我舅舅跟师尊,求求你通融一下,给我送个信。”
“我舅舅他是天昭门的魏平长老,他同时也在明光宗做事,你们——”
喊了几声,魏然忽然察觉出不对来。
若是放在平时他敢如此大吼大叫,周围凶恶的囚徒早就该醒了,他们会大声咒骂他吵什么,是不是找死。
可今日,他发出这么大的声音,那些人都没有动静。
他转头看去,就见那些人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简直就像睡死过去了一样。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魏然后颈的寒毛全都立了起来。
走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魏然猝然转头,最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再往上,是宽大的黑袍。
黑袍!
魏然猛地瞪大眼睛,只见面前一道疾风闪过,黑袍人就站到了他面前。
魏然脸色先是一僵,随后奋力的伸出手抓住黑袍人的衣领,他咬着牙,充满愤恨的道:“你!是你!你害我!你害我!”
黑袍人在魏然手背上一点,魏然瞬间捂着手后退一步,并惨叫出声。
黑袍人几乎是欣赏着他的痛苦,他缓缓说道:“你错了,我是来……救你的。”
第79章
“救我?”魏然显然不信,他道:“用不着你, 我舅舅跟师尊会想办法把我弄出去的。”
黑袍人闻言笑出声来。
魏然脸色难看, 但已经尝过了苦头, 也不敢再跟黑袍人有身体接触,他怒道:“你笑什么?”
黑袍人笑够了,摇着头, 语带怜悯的道:“我笑你竟如此天真。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吧?”
魏然戒备道:“知道什么?”
看着魏然眼底流露出既紧张又害怕的神色, 黑袍人嘴唇一弯:“明光宗明日要公开审判你, 并当众处以极刑。消息已经传出去好几天了, 你亲爱的舅舅也早已得到了消息, 可这些天他一直都没有行动……”
“不!”魏然脸色发白,他慌乱的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 不知是说给黑袍人, 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舅舅他,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他只是……只是生气了……”
黑袍人道:“是吗?可他亲手把你送进来,为何要救你?”
他又道:“你进来有一段时日了, 魏平他来看过你吗?”
“你……我……”魏然喘着粗气, 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他想到那日暴怒的魏平,脸上渐渐浮现出绝望之色。
黑袍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