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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音刚落,他后背便汗毛倒竖,下一刻喉管便被敖冕死死掐住了。
    绝对的武力压制,蛟龙少年双目已见猩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看一块肉。
    “蛟……也……敢……”螟颜面色涨红,却还是咬牙切齿,不见惧怕,甚至还能挤出破碎嘲笑。
    眼见敖冕就要忍不住捏碎他的脖子,一直跟在敖冕身后的律秋按住了他的手臂:“够了敖冕!这里是九华仙宗!”
    少年的手臂肌肉绷紧,几欲失控,他猛然闭上了眼睛:“把方游抱出去!”
    律秋犹豫:“可是……”
    敖冕喉结上下晃动,尽量平静道:“我不会妄动……抱出去,给他、给他治疗。”
    螟颜生息渐弱,双腿挣扎,敖冕却始终没有放开他。蛟龙的气息溢散,不少人被这股暴虐阴乱的妖力激起了兽性,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纷纷退后,厌恶地看着远处的始作俑者。
    律秋将方游抱出去,把他放平在草地上,妖力凝聚双手抚过他的脸颊。
    一串音韵从她嘴唇缓缓吐出,律秋读出了回春之风,顿时一股生机注入了方游体内。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带被伤及的肺腑,凝结其中的血块……方游呼吸平稳了,苍白的脸色却没有回复过来。
    律秋叹息,还好她之前苦练言灵,不然这个方游就没了。
    外宗是有药草堂,可这人根本撑不到。她没想到人族竟然脆弱至此,肉身半点防御也无,体内几乎被螟颜妖力切碎——需知仙宗发给弟子的校服也是一件法衣,螟颜那种货色,攻击的大部分都被化解,只除了一点点。
    就是这一点点、溢散的妖力差点要了他的命。
    与之相比,那外伤根本不算什么。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渐渐散去,里面的局势也终于一缓。敖冕血瞳收敛,放开了命悬一线的螟颜。
    螟颜重重咳嗽,目光仇视。
    蟲族等级森严,族内除去王族皆是奴隶,甚至不少同族神智都未开。螟颜地位非凡,习惯了生杀夺予,来九华仙宗的第一天就浑身不舒服,也看方游越来越不顺眼。玄长老堪称教训的磨砺反而激起了他的反弹,他此时完全失了对宗规的敬畏,杀心顿起。
    敖冕冷冷地看着他,蛟龙的菜谱上当然也有虫子。
    螟颜低下头,咬牙道:“你等着。”
    说罢推开围观弟子,冲出了学宫。
    局势缓解,大多数人都走了,大殿里只剩下敖冕、律秋和方游。
    律秋抱着方游走进来,将人交给敖冕:“已无大碍,不过还需静心修养,你送他回去吧。”
    敖冕接过人,抿了抿唇:“多谢。”
    律秋嫣然一笑:“不必言谢,你也在入宗考核之时帮过我,况且同门之间本该互助,是螟颜做的太过了。”
    她眼神一转,看到地上掉了的笔记本。
    本子书页合拢躺在地上,应该是刚才螟颜挣扎时把它丢了。律秋随手捡起放在了方游身上:“应该是他的……那我先离开了,我还得去告诉长老一声,这个小人族啊估计接下来几天都下不了床了。”
    律秋走后,敖冕抱着人,却不知道该送去哪里。
    随地丢了……好像有点不近人情。蛟龙低头看了看睡着的人,发现他看上去没有平常那么笨了,还很乖巧,难得动了一两分恻隐之心。
    学宫树林
    敖冕挖了一个大坑,把方游放了进去,用土将他埋好。
    思及他们一族疗伤时还会吸收灵渠精华,在泥里打滚最是舒服,于是还特意将学宫的湖水运了一些过来,给他浇上湿湿土。
    这应该就是人族需要的分量了……敖冕自觉满意,把从药草堂买回的灵草碾碎让方游含了进去。听说中洲的妖怪受伤了都要用药,内伤恢复较慢,这样内服一定行了。
    只是这个人族似乎吞不下去,敖冕皱了皱眉,伸手一按方游的喉管,刺激之下方游干呕,却被他一捂嘴唇强行咽了下去。
    方游昏迷的意识终于转醒了些,看着自己被埋入土只露出头的状况,茫然了许久。
    “……兄弟,”方游声音沙哑,“唔……”
    敖冕淡淡道:“你醒了,不必谢我,在此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明日再给你换药。”
    方游:“等、等等……”
    费了好一会儿,敖冕终于在方游的哀求下相信了人类不需要埋土疗伤的特质,于是将他重新抱起来,送去了南苑。
    方游精力不济,很快又昏迷了过去。但更糟糕的是敖冕是飞行赶路的,方游被浇湿的衣服被风一吹,干了,但他本人,滚烫了。
    下午开课的钟声已经敲响,敖冕很想走,可是看着少年通红的脸颊又觉得不妙。
    这个院子里没有一个人。
    最终他还是坐下了,皱着眉用手凉了凉方游的脸颊。蛟龙妖力霸道,回春之风又只救急,没办法替代身体的自我修复,于是敖冕无师自通学会了用水帮底下越来越难受的人降温,只不过……他的范围是全身。
    方游全身湿透了,冷得瑟瑟发抖,温度呈直接上升。
    “……”敖冕有点想下山抓一个妖医。
    九华仙宗没有妖医,只有炼丹师,妖医一般行走在普通妖怪扎堆的凡世,地位和炼丹师千差地别。而那些丹药……敖冕不确定这个人能不能承受。
    方游意识模糊到说梦话,哭着喊妈妈。敖冕抿了抿唇,掏出一件新校服打算帮他换上,然后包着去找别人。但是手下的人并不是很听话,挣扎间他碰倒了卧榻边放着的本子。
    方游的笔记本悠悠落地,这一次并没有合拢,而是散开停留在了某一页。
    上面写满了方块字。
    横折撇捺,自有意气。
    敖冕捡书的手停了——
    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瞳孔不可置信地紧缩,像是看到了极其荒谬,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缓了许久,他才慢慢慢慢地接近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笔记本。
    捻起一角,毫无异状。
    阳光照进这间小屋,把仍带墨香的字迹映亮,他像被吸引一般用手掌轻轻悬空在书页上方,然后触到了细腻的纸张……
    下一刻,无法言喻的剧痛从掌心传来,他猛地缩手,但抓着笔记本的那只手却篡得更紧了。
    敖冕站在原地,看着还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
    表面平静无波,内心惊涛骇浪。
    他并不是个善人,午时之所以出现在方游在的学殿,是因为他闻到了血的甜香。这股甜香是那么让他沉迷,竟然勾起了蛟龙血脉深处最原始的追逐。
    他当然不解,却没想到这么快问题就有了答案。
    “小师弟——”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敖冕下意识把本子放进了储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