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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目送他出门,把桌上的食物倒进垃圾桶,拿起手机走到窗边。
“骆先生,”他垂眼看向公寓大门,“打扰二位了,曾先生这两天可能会有一些不舒服,类似于精神涣散或者真实感降低,不是大事,请放宽心。”他看着伍湖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目光随之渐远,“我能把他带到你身边,是用另一个人的魂魄把他从自己身体里顶替出来,那人最近几天可能会待在这个城市,灵肉距离越近,曾先生异常反应就会越明显,等那个人离开,一切又会恢复正常,应该不会太久。”
“不麻烦,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东经理略一停顿,“骆先生,我重申一次,时间一到,我会立刻把另一个人的魂魄与曾先生的身体完全绑定,曾先生会彻底灵肉分离,从生魂变成鬼魂,然后消失。二位如果有其它安排,尽早做打算,价钱好说。”
电话另一端的骆鹰看着曾宇翩的眼睛笑了笑,歪头与他鼻尖相触:“谢谢你,东经理,我和宇翩已经想好了。”
“那就好。”
骆鹰把手机扔到身后倚靠着的沙发上,亲吻曾宇翩送来的没有温度的嘴唇。两人把视线落回电视上,各自用游戏手柄操纵屏幕中的格斗角色,为了手生而导致的笨拙笑成一团。
几个月后,用时十年才找到曾宇翩的骆鹰,送走了自己的爱人。
正文完。
伍湖线见番外。
第13章 番外:逃出生天01
绿灯亮起,行人涌过斑马线,早高峰的人流随着秒数倒数逐渐稀薄,退潮般暴露出垂首静立于人行横道中间的黑衣人。
垂直方向的机动车在绿灯闪烁中凶猛鸣笛。
那人似乎突然被鸣笛声唤回神志,抬起头抹掉兜帽四顾。他脸色煞白,移动脚步试图躲避没有耐性的车辆,却像误入城市的野兽,在原地跌撞。
这并非繁华路段,与其说他被车辆围堵,倒更像被自己的双脚困住,仅仅四十秒的变灯间隔,却使他的眼神从仓惶变成了绝望。
他终于逃离马路,踉跄走进距离最近的一家早餐店,蹒跚到点餐队伍的前方,抓住服务员的手腕,在惊叫中颤声道:“求求你帮我报警。”
“什么?!”
“我杀人了。”他放开她,双手抓着柜台边缘缓缓跪在地上,“我昨天,把我弟弟杀了……求求你帮我报警……”
“胡队,我确认过了,技术那边报告没问题,分析会上的结论也没问题,可以肯定曾宇禅被击倒在先,然后才是庞列。”小刑警顺着胡队的视线看向审讯室的监控器,指了指伍湖,“曾宇翩携带的U盘里那个犯罪现场视频,绝对是为了栽赃他弟然后主张正当防卫。演技倒挺好,就是脑子不行,也太瞧不起现代刑侦技术了吧。”
胡队半晌没吱声,小刑警看了看她的脸色,问:“有什么问题吗,胡队?”
胡队刚松开的眉头因为这句话重新紧皱起来:“问题大了去了。本来是个伤人致死的简单案子,结案报告我都在脑子里写好了,现在倒好,曾宇翩只承认杀了那个没死的,还是昨天杀的。”
“啊?”小刑警高高提起颧骨,挤得眼睛都变了形,“别的不说,案发时间是一礼拜之前啊,这大哥装疯卖傻呢吧。”
“还有更扯的,问他U盘的事,他压根不承认自己带了个U盘,而且话里话外的好像根本不知道庞列死了。”胡队抱起胳膊,听着审讯员的重复问询,“你知道最离谱的是什么?”
“是什么?”
“他声称曾宇禅常年对他进行囚禁殴打强……暴、暴力虐待。”胡队嘴皮子有点不利索,吧唧一下嘴,“估计这两天没少看新闻,知道曾宇禅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黑白就是他一张嘴的事。”
“嗯——”小刑警故作深沉地点头:“那接下来怎么办?这口供对不上啊。”
“继续审。”胡队皱了皱眉,“先按照他的口供扩大取证,庞列死了,曾宇禅哑了,还有俩看护活着呢,还有别人呢,还有别墅里的监控录像呢。小聪明耍到刑警队头上,他以为自己是谁。”
“行,我这就去。”
“哎小刘。”胡队又把小刑警叫回来,“我记得之前走访,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说曾宇翩足不出户将近十年,手机之类的电子设备也不让在他面前用,他也没有自己的手机电脑,是吧?”
“对,没错儿。”小刑警眨了眨眼,“那这也不能算囚禁啊,顶多说是对精神病人的监护不太人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队瞪她一眼,“我的意思是,十年前手机跟现在可大不一样,好像连支付宝都没有。他要是这十年都没接触过,会录视频也就算了,是怎么保持受害人的手机不锁屏的?怎么用支付宝套现的?怎么找人把视频转出来的?信息闭塞了十年,他怎么就能隐身一礼拜才被发现的?”
“这、你问我我这一时也想不出来啊。”
“我就这么一说,先把能干的活干了。”胡队挥挥手,“哦对,你提醒我了,雇工和家属一个两个的都说他有精神病,你去找家属问问有书面证明没有,就医记录什么的。”
“行……”
小刑警低声重复接下来要干的事,念念有词地走了。胡队搓了搓脑门,目光再次锁定监控器里的伍湖,牙齿空嚼几下打开话筒:“小李,跟他摊牌,别让他再演了。”
小李通过无线耳机听到她的指令,打断伍湖:“曾宇翩,先别费劲证明你试图杀害曾宇禅的合理性了,你为什么杀庞列?”
“……什么?”伍湖呆住了,眼球震颤着轮流看进小李的左右眼,“庞医生死了?”
“装什么,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啊?”小李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照片推到他面前,敲敲桌面,“来,看看。”
眼泪早就从伍湖眼中涌出,他随着小李的手指看一眼照片,猛地转头吐出一股胃液。
他被手铐铐着双手,只能一条手臂搭在桌上保持平衡,另一条挂在桌沿下面使身体能够侧弯,吐完两口似乎失去坐直的力气,保持这个姿势干咳,干咳又演化成痛哭。
“操。”胡队小声爆了个粗,打开话筒对努力保持面无表情的小李说,“问他跟庞列什么关系。”
“行了行了,别装了,亲弟弟都能往死了砸,庞列是你什么人啊这么哭丧?小李搀着伍湖胳膊把他扶正,“说说吧,你跟他什么关系?”
伍湖倚在椅背上张嘴呼吸,眼睛似乎不知道该看哪里一样左右转动,泪水随着眼睑的眨动不断滚落,他连咽好几下唾液,闭眼压落残留在眼底的泪水,透过再次蒙住眼睛的眼泪看向小李:“庞医生是我朋友,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劝导我。”
“是朋友你还杀他?”小李一拍桌子,“别演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