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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他的脚腕,站起身弯腰,“我送你去洗澡。”
他伸出的手被拨开,眼前瘦弱的身体站直,笨拙地坐进轮椅。
庞列推他走出房间。
半个月前,曾宇翩割腕自杀,因为发现得太晚,所以就算做了紧急输血,庞列也认定他绝对活不过这一次。但曾宇翩,无论多么匪夷所思,还是活下来了。
每次陪护曾宇翩洗澡,庞列总感觉自己正看着一条观赏鱼,雕花的透明屏风连聊胜于无都算不上,视线畅通无阻,屏风的另一侧是曾宇翩纤细的身体,修长、苍白、软弱、病态的美感,脸上杂糅了习惯性的忧郁和暂时脱离监控的惬意,有时会转向自己,张开嘴唇问“庞医生,能过来这边吗”。
庞列用了几年的时间,才使曾宇翩从一开始的满怀戒备到托付信任,再到完全依赖,现在,庞列却无法确定那份信任和依赖的真实性。也许这几年的亲密都是曾宇翩演的戏,只是为了让庞列掉以轻心留他独处,然后用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锋利铁片,划破血管。
他躺在浴缸里,肩膀和露在水面上的一小段手臂在轻微摆动,是在用手指疏通肠道,清理肛门。对庞列来说,这是何其熟悉的画面,但那张脸上没有绝望痛苦,没有满足欣慰,也没有其他表情。
如果曾宇禅能晚几天出现,这样平静的状态就可以多维持一段时间,可天不遂人愿,偏偏这么巧,明天就是他每个月的例行探视。
庞列用目光抚摸曾宇翩的身体,微微翘动手指,隐蔽地隔空碰触他。
第2章 曾宇禅
雨云压得很低,连风都压停了。车在别墅前停下,早已等在那里的庞列为他开门,落后半步跟着。
“有什么新鲜事吗?”
“曾先生两周前自杀未遂。”
曾宇禅停步,左脚踏在上一阶,右脚后转半圈,居高临下地挑眉:“又开始自杀了?”这并不是个需要回答的问题,他紧接着问,“他上次自杀是什么时候?”
“四年前。”
“哈。”
曾宇禅过早继承了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起步之初即遭遇无数质疑和挑战,且从未中断过,刚刚三十出头却比四十岁的庞列多出不少白发,只有谈到曾宇翩才显现出一点活力,此时甚至出现了些许雀跃的端倪。他在台阶上快步小跑,扬着嘴角道,“四年了,你这个安慰剂也该过期了,不如我重新给他找个私人医生。”
庞列加快脚步跟上,没来得及先他一步开门,他就先行进入别墅,在长长的弧形楼梯上疾步。
“曾总!”庞列追在他身边,“曾先生昨天刚从昏迷中苏醒,现在处于暂时性失忆的状态,不仅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连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都忘了,我认为这是你们修复关系的好机会,就当一切从零开始……”
“我和他没有关系可以修复。”曾宇禅的音调与嘴角一同上扬,“失忆是吗?很好,刚好他越来越无聊,现在我可以帮他好好回忆回忆我们的兄弟情深。”
“曾……”
“庞列,我付钱给你不是为了听建议。”曾宇禅站在房间门前,扯松领带,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滚开。”
庞列退后一步,悠扬的交响乐透露到走廊上,又被门关了回去。
房间里的两人四目相对。
曾宇禅边走边脱下西装,顺手搭在椅背上,坐到床沿,扬起右手并拢四指,与拇指在半空一捏。监控的指示灯全部熄灭,窗帘缓缓关闭遮住闪电的冷光。
“把这倒霉的音乐也关了。”
“放着吧,养神。”曾宇禅隔着被子拍拍它覆盖的腿,“发生什么事了又要自杀?有没有好好吃药?怎么不听话。”
“你是曾宇禅?”
曾宇禅微微一笑:“当然了,你弟弟。”
“怎么证明?”
“证明?”笑意在曾宇禅脸上迅速蔓延,“我们同父同母,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是同一套基因的产物,脸就是证明。为什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居然担心有人冒充我。”
伍湖扫视他交叠的腿和放松扣在膝头的手:“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接下来的话。”
曾宇禅清清喉咙,收敛笑容坐直:“好,我听着。”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丧失了所有记忆,所以不清楚为什么会受到软禁,是我们之间有经济财产纠纷,还是有精神问题自杀成瘾。”伍湖放慢语速,给曾宇禅充分的时间,“如果是前者,我可以签协议永远不牵扯经济事务,如果是后者,我自愿接受精神鉴定,但不能是庞列来做。”
“一,我不担心你牵扯集团;二,庞列不是精神科医生。”曾宇禅站起身,双手抄进口袋面向他,“庞列怎么了?照顾你七年,我感觉你们关系还不错,现在你反倒提防他。”
伍湖腮骨一紧:“我不知道过去七年怎么样,他昨天强奸了我。”
曾宇禅的假象全面崩裂,抚着头发失笑出声,兜了个小圈子又返回原地。
“不好意思,但是失忆太有趣了。”他握拳到嘴边干咳,非但没能掩饰情绪,反而打开了狂笑的闸口,“你以为他昨天强奸你?不止,他在过去四年奸了你无数次,而你乐在其中,享受得都不肯去死了,曾宇翩。”
曾宇禅一把掀开被子抓住伍湖的小腿,猛地一扯将他拎到床边。
伍湖起身挥出一击,被他一拳打回床上弹起些许。
“你们刚刚勾搭成奸我就知道,你以为他是天赐的奸夫吗?不,是我大发慈悲赏给你的垃圾。”曾宇禅叉住他的脖子,俯身凑到他耳边,“不给点甜头,你对痛苦彻底麻木,就不会一想到我就发抖、就害怕、就夹紧屁眼痛哭流涕。我哪能让这种事发生呢,大哥。”
他扒开卡住自己脖子的枯干手指,不屑用拳头而是狠狠抽了伍湖几个耳光,在他嘶哑无力的咆哮中轻易撕毁他的衣物扔到一边践踏在脚下,玩弄人偶一般粗暴地掀翻他的身体,拉下拉链掏出勃起的紫胀阴茎,单手掰开他的臀肉直捣进去,发出长长的野兽一样的低吟。
“庞列在我来之前好好润过你了吧。”曾宇禅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闷进床垫,摆腰带动肠道在他腹中翻搅,又把他从窒息中提起来,“他的主要职责,可就是保持你的屁眼的弹性,再用爱情,让你像个活人。嗯……操起来爽极了。”
他的手指陷入本就单薄的肉里,把两瓣屁股掰得愈开,舌尖舔着上唇看阴茎在肛门进出,看撑薄的肌肉似乎要断裂。他察觉到身下人并拢双腿的企图,抓住他两条大腿向两侧折叠,将他解剖台上青蛙一样的凄惨姿态纳入眼底。浓郁的快感从天而降,曾宇禅几乎要将这身体斩成两半似的狠狠操干,时而俯身在他耳边恶意地大笑呻吟,时而后仰快速抽捣嘶哈叫爽,间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