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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若两人》 作者:机械性进食
文案
以恶制恶
原创小说 BL 中篇 完结
狗血 暗黑 强制爱 灵魂转换
骨科
他像极了曾宇翩,他又不是曾宇翩。
楔子
撞击猛地掀翻车身,伍湖来不及做出任何自保措施,瞬间沦为变形的钢铁中脆弱的肉与骨。
一张脸随着忽明忽暗的意识在他眼前闪烁,如同电压不稳的廊灯下的鬼魂,浓眉深眼,鼻梁高挺,薄唇带笑,意气风发。
曾宇翩……
剧痛从胸口传来,伍湖嘴里涌出血腥,不知是血还是汗慢慢爬过额头,砸到路面轰然作响,压倒金属变形的噪音,为脚步声伴奏。
毫不动摇的、匀速接近的脚步。
黑色皮鞋停在眼前,伍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转动脖子,呼吸吹散鼻子周围的泥土,努力透过血污辨认来者。
车灯打在此人背后,使之像一盏人形的灯,却没有散发任何暖意。
寒光一闪,脖子上传来炽热。下个瞬间,伍湖意识到那是刀锋切开皮肤的触感,他本能地要扬手捂住伤口,手臂肌肉一紧,撕心裂肺地痛,只能任由血液在耳边沙沙作响。
“感谢惠顾。”
第1章 曾宇翩
听觉和触觉像闪电一样划破黑暗猛劈下来,肉体的沉重紧随而至,伍湖挣扎着吸入空气,继而引发全身抽搐。消毒水味的东西被塞进嘴里,有谁在急切呼叫,人声通过对讲机在回应,双臂双腿几乎同时被死死压住,匆匆的脚步声之后是臂弯上的针刺感。药剂很快发挥效力,杂乱如麻的动静逐渐平息,只剩机器单调拖拉的提示音,混合巨大的呼吸声涌入耳朵。
伍湖艰难张开眼睛,但刺眼的光线剥夺了他的视力。
“你终于醒了。”一个影子站在他身边,伸手卡开他无力咬合的嘴唇取出毛巾卷,手掌抚过他的眼窝带来一片黑暗,“没事了,睡一觉吧。”
“感谢惠顾。”
伍湖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着捂住脖子转动眼球环顾左右。
窗外是瓢泼大雨,闪电不时划破滚滚乌云,难以判断是白天还是夜晚,没有雨声,没有雷声,仿佛在上演一出大自然的默剧。房间很大,柔软的墙,一张床、一把塑料椅子、拥挤在四周的仪器、一个窗边的沙发,没有其它家具,没有时钟,也没有他人,监控摄像堂而皇之地安装在对面墙上和天花板的四角。
伍湖拔掉胸前的体征监护和肘部的输液针,蜷动手指尝试握拳,肌肉在皮下单薄隆起,牵动手腕,引发一阵疼痛。他扯开手腕处的绷带,露出一条一指长的新鲜疤痕,几乎彻底挡住了静脉血管,丑陋地展示出求死的决心。
门锁响动,伍湖抬眼望去,陌生人反手关门,把钥匙装回口袋,走到床边托起他的手臂看了看,从外兜里拿出酒精、镊子、装着棉球的小密封袋,做伤口消毒。
“没什么可看的,别再看了。”陌生人展开绷带,层层绕过伍湖的手腕,“也别再自杀了。”
“有人伪造……”伍湖全身一震,扬手捂住喉头,“有人伪造我自杀。”
陌生人微微皱眉,托住他的背摇起床头,垫上枕头,退后半步坐进椅子:“不可能,当时只有你一个人。”
“你是谁?”
陌生人张大眼睛:“我是谁?”
“对。”伍湖重复一遍,“你是谁?”
“……我叫庞列,是你们的私人医生。”
“我们?”
庞列沉默几秒,向前凑了凑,似乎担心他受到惊吓,咬字缓慢:“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伍湖在他两眼间变换着视线焦点,摇头。
“你叫曾宇翩,半个月前试图自杀陷入昏迷。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
伍湖喉结沉浮:“曾宇翩?”
“有印象吗?”
伍湖摇头。
庞列深吸一口气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小手电,伸手想要抬起伍湖的下巴却被挡开,动作一僵,收起手电筒:“你能回想起来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伍湖下意识地摸了摸颈侧:“我什么都不记得。”
“最后见到的人,最后待的地方。哪怕一点模糊的印象都没有吗?”
“没有。”伍湖盯着他的眼睛,“你说我自杀,我为什么自杀?”
“你问我吗?”庞列闭眼苦笑,张开眼睛看着他,声音温存,循循善诱,“宇翩,你目前应该是昏迷导致的暂时性失忆,我在这方面没有研究,也不知道这时候介入对不对,但我还是要说,你不能逃避,要接纳自己的身份和过去,尽快想起所有的事。因为明天是你弟弟,他叫曾宇禅,例行探望的时间,一旦他来,我就必须向他汇报你自杀的事。如果你不能在此之前恢复记忆,事情很可能会变得非常复杂。”
“我想照镜子。”
庞列一愣:“什么?”
“我想照镜子。”
庞列张了张嘴,弯腰从床下拿出家居鞋摆好,搬动伍湖的双腿转搭在床沿,搀扶他的手臂等他踩上鞋子。
下一秒,落脚在地板上的伍湖几乎被胸腔中狂跳的心脏顶到呕吐——庞列至少有一米八,伍湖身高不及中等,应该矮他一头或更多,但现在,两人的视线是相平的。
伍湖终于确定了之前隐约的、脱离常识预感:声音不对,手骨和臂骨的长度也不对,不是瘦弱而导致的视觉上的拉长,身高更不可能伪造。不是单纯的错认,不是简单的冒名顶替,是脱胎换骨。
“宇翩?”
“走吧。”
门外是一条很宽的走廊,一侧是房间,另一侧是栏杆围成中空的一圈。
身体像不合脚的鞋,伍湖跌跌撞撞,撑着墙勉强挪动,一股力道扶在腰上,是庞列的手:“我帮你。”
短短几步,走了近三分钟。庞列推开隔壁房间,一面镜墙出现在二人面前。
伍湖看到了自己。
身材高瘦,浓眉深眼,鼻梁直挺,薄唇细颈,肤色似纸,明明是活人,又好像傀儡。伍湖闭上眼睛又张开,手指从额头到下颌轻轻抹过,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笑意又演变成低笑。
“很久没听你笑了。”庞列站在他身后,“这里没有监控,我再问一遍: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不记得你是谁?还是说,这是你的计划,你演的戏。”
伍湖想要转身,被他握住肩膀不得不面对镜子,试图稍微反抗,无能为力:“我什么都忘了。”
两人从镜中对视,庞列表情突然扭曲成恶毒,别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在镜面上,伍湖要回击,肉体却像生锈的齿轮般缓慢迟钝:“放开。”
“就算你什么都忘了,也不该忘了我。”庞列把伍湖的手腕合并到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