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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大家喝咖啡,口味随你们点。”
“坏消息呢?”实习生问。
“喜月的项目Royi不满意,要推翻重做了。”
实习生和小体对看一眼,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们四个人重新进行了头脑风暴,郑一行请了咖啡,钱墨请了午饭,从早上十一点一直聊到下午四点。
在毙掉了十几个创意之后,钱墨提出:“柠檬是酸的,投射到人的情绪上就是‘酸涩’,但是‘酸涩’未必是苦,也可能是甜的开始。”
郑一行:“我觉得把产品和人的情绪联系在一起的思路是对的。”
钱墨:“毕业季!夏天正好是毕业季,离别是酸涩的,但也是成长的开始!”
“这个好!”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
“完全可以和高校合作,做一些地推……”
“微博话题也有了,就叫……”
创意方向一确定,后续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郑一行:“OK,现在我们分一下工,我做主视觉,小体辅助我,钱老师想视频的脚本还有三组海报的主文案,实习生辅助钱老师。另外所有人,晚上九点的时候再碰一下,确定Slogan(标语),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大家各自回工位上工作,钱墨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碰巧遇见了Frank。
钱墨假装轻松地问:“听说你们喜月这次的方案做得不错。”
“哈哈,我今年现在手下3个ACD呢,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点子多得不得了。”
“还是你这个CD引导得好。”
“哪里哪里,你们组也不错呀。我听说,你要升CD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
“真是谦虚,先走了,回头聊。”
Frank走后,钱墨在洗手池边干呕,他中午没怎么吃东西,又连着喝了两杯咖啡,胃有点受不住。
郑一行来厕所找他:“怎么了?又胃疼了?我说你能不能……”
钱墨打断他:“你别念我了,等做完这个项目,我一定好好吃饭,先出去吧。”
他们这天陆陆续续又加班到了凌晨。
凌晨3点钟,钱墨到了家。他租的地方在一个老小区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奇葩开发商设计的户型,是个在七楼半的阁楼。
钱墨爬上七楼之后,打开门,没有任何缓冲,就是一条楼梯,爬上七级,就是他的房间——一个只有十平米左右,带一个厕所的单间。这么小的空间,厨房是不用想了,除了房东装的空调,钱墨只拥有两件电器——一个用了三年的电饭煲和一个二手抽湿机。倒也不是买不起其他电器,纯粹是买了也没地方放,有地方放也没时间用,搬家打包还麻烦。
可能是喝了太多咖啡,钱墨今天有点睡不着,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他高考完填志愿那会儿。那个时候,他对这个世界还很乐观,在表格上填好“广告系”的时候,脑子里满是那句经典的“不做总统就做广告人”,想的是要写出“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或者是“just do it”那样经典的句子。
好像填完志愿不久,爸爸妈妈就告诉他,他们离婚了。那个时候他已经18岁了,所以也没有人问他“你要跟谁”。
后来的记忆有点模糊不清,他好像偶尔和爸爸住,偶尔和妈妈住。再后来,他搬出来自己住,遇到过黑心中介,也被房东扔过行李,愿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做一个优秀的广告人”,变成了“在上海买一套房,再养条狗”。
想到这,他打开手机看了下自己的积蓄和附近的房价——啊,工作五年,连买这个七楼半的小房子也要分期付款呢。
和甲方提报方案的日子很快到来。
Frank那组就快要提报完毕了,钱墨在外面等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全靠一口气吊着,胃又开始作乱,他有一点想吐。
郑一行发现他脸色不太好:“你可以吗?要不一会我去做提案吧,你在下面补充就好。”
“没事的,这次你没练习过,还是我来吧,我去下洗手间就好了。”
钱墨趴在洗手池边吐了半天,只吐了些酸水出来。
钱墨出来的时候听见隔壁女厕有些声响:“虞总,这次的方案……”
“我不知道你找的什么关系,但是你找错人了……”
一个年轻明艳的女人从女厕走出来,险些撞到钱墨。
“不好意思。”钱墨看清了这位虞总的脸,也看清了她身后的人,是Frank组里的一个空降过去的ACD,Lily。
钱墨没有再多停留,回到了会议室。
郑一行:“已经可以进去了,你没问题吗?”
“放心。”
提报进行地还算顺利,钱墨很少卡壳,只是觉得眼前有点发黑,看不太清东西,与会者全都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影子,胃也越来越痛。到了后半段,他几乎是凭着记忆和意志力在说话。
“……相信通过这个方案,柠檬水一定能打开青少年市场,让它的产品形象和‘青春’、‘成长’画上等号。我的提报完毕。”
钱墨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想:还好,我把方案说完了,不然就辜负了全组人的心血了。
作话:
weibo id:一颗萍仔
郑一行hang
4A广告公司:原意是“美国广告代理商协会”,现在也指“全球范围内规范化广告公司”,总之就厉害。
职位晋升之路:Art(美术)【小体】/Copy(文案)【实习生】、→ACD(副创意总监)【钱墨、郑一行】→CD(创意总监)【Frank】→GCD(群创意总监)【Royi】
ief:简报,指甲方的需求
slogan:标语,宣传语,例如“just do it”
02胃镜
钱墨醒来的时候手上挂着点滴,药水打得快,弄得他的手有点疼。他转了转脑袋,发现这应该是个单人间,自带洗手间、阳台、甚至还有冰箱。他想这莫不是传说中的VIP病房?这他可住不起。身上的衣服被换成病号服了,视线所及之处,他没看见自己的手机,这就有点麻烦。
钱墨用没打点滴的手按了呼叫铃。不一会儿,护士就和医生一块进来了。那医生看起来30出头,那张脸一看就是院里的风云人物,往前倒十年,估计也是个校草。钱墨瞥一眼他的铭牌:主治医生 陈辛。
“……血小板偏低,有发热症状,喝酒吗?”陈医生一边翻病例,一边问道。
“啊?现在吗?”
“我是问你平时喝酒吗?”陈医生翻了个白眼。
钱墨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两天工作太累了,不然他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不怎么喝。”
“烟呢?”
“最近抽得比较多。”
“之前有这种吐血的状况出现吗?”
“没有。”
陈医生又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安排他去做胃镜。
“很严重吗?”钱墨有点紧张。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