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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特别能力,也没听说过什么“不归之森”,即使真要去救人也跟埃德温脱不了关系。可老人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往前一步,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开口问:“孩子,你很小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在戈林湖边差点被拐走?”
“……”
扎尔斯愣了愣,他又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高度:“大约这么高,逃脱以后还在湖边的守林人小屋里躲了一夜。”
“……是的。”他说得这么具体,扎尔斯想否认也做不到,因为这确实是他小时候经历过的一场意外,还在希望郡的旅馆里给埃德温当故事讲过,“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想要把我带进森林里去,它看起来和我的父亲一模一样——”
“那是森林里的怪物,经常变成人类的样子出来拐走儿童。”老人说,“如果我们恰好遇见,会帮忙救下孩子,把他们送回父母身边。”
“可是我……”扎尔斯回想起那一天,疑惑道,“我好像是自己找到了一间木屋,进去躲了一晚上。”
他也忘记了小时候的自己具体是怎么想的,大约是觉得很害怕,不敢独自回去,才随意找了旁边的屋子进去躲起来。
恰好那间木屋没有锁,所以他才能在里面呆着,直到第二天被比尔找到。如果那个晚上他顶着夜色往回走,不知还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什么奇怪的人。
“你有些自己都没发现的才能,而且没有坏心思,所以我把你留了下来,免得那东西跟着你回去,伤害你和你的家人。”老人又看了他一眼,语气怀念,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虽然你看不见我,但你过夜的那个小木屋曾经是我的住处,我把你引到了那里,你果然安心地留了下来。”
扎尔斯惊讶得睁大了眼。
“是您救了我吗?”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展开,他不知道埃德温是不是来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但无论如何,他找到了曾经救过自己的守林人,这确实是件好事。
“当时你看起来只是个有点小天赋的普通孩子,父母也是普通人,我也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以后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
老人伸出手来,扎尔斯想去扶他,却什么也没触到,他的手穿过了守林人的手,扶了个空。
年迈的守林人拍拍他的手臂,看起来心情欣慰又复杂。扎尔斯明明什么触感也没有,却好像被长辈拍了拍,忍不住笑了一下。
“谢谢。”他郑重地朝对方鞠了个躬,“之前我听埃德温说也许是守林人救了我,想去戈林湖景区找救了我的人,却发现那里已经被拆,森林也没有了。没想到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您,我很高兴。”
“我也没想到会再见到你。”守林人勾起嘴角,干枯的脸上出现一个称得上慈祥的笑容,“更没想到你不仅记得我,还能看到我了。”
“如果你还是普通人,是不会看见守林人的。”埃德温适时解释道,“他们是有执念的游魂,守护森林和土地,你小的时候即使站在他面前,也不会看见他的存在。”
扎尔斯扭头看他:“所以我现在不是普通人了?”
“当然,”埃德温笑了一下,“你能看见瓦格纳先生,就是进步的最好证明。”
第34章
守林人对埃德温印象不佳,但意外地对扎尔斯观感不错,好像还觉得他和小时候没有什么两样,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
埃德温在背对守林人的位置朝他耸了耸肩,示意他专心跟守林人说话。
与此同时,扎尔斯听见他的声音在自己脑子里响起:“靠你了,把钥匙借出来。”
他看看埃德温,又看了看守林人,确认后者没有听见埃德温的声音,暗自叹了口气。
他连“钥匙”是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埃德温让他去借,守林人也不一定愿意给。不过来都来了,他总得试一试,才能知道对方究竟愿不愿意。
“这么说,你现在为他工作?”守林人不太满意地看了埃德温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我不认为这样的上司能让你什么好待遇,地狱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您认识别的从地狱来的人?”扎尔斯顺着他的话问。
“见过那么几个,”守林人没好气地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偏见不可取这种话当然不能说,扎尔斯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其实我现在的工作也是机缘巧合下得来的。”
守林人看向他,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刚大学毕业不久,得到推荐后才开始做埃德温的助理,他帮了我不少,至少如果没有他,我肯定没办法当面向您道谢。”
“他那是别有所图。”守林人冷哼一声。
“但也是为了救人。”扎尔斯见他态度有所软化,立刻乘胜追击,“如果有机会能救下一条性命,相信我们都不会犹豫太多。”
守林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连他借钥匙要做什么都还不知道吧?”
扎尔斯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道:“用自己的名义向我借钥匙,你考虑过他在骗你的可能性吗?”
埃德温确实没有告知过他具体的任务内容,但他每次都这样,扎尔斯发现自己已经逐渐习惯了到地方才开始听讲,今天也是一样。他也明白,即使埃德温早早把案件资料给他,其实以他的水平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抬眼去看埃德温,后者站在原地没动,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从他脸上寻找答案无果,扎尔斯只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守林人。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骗我。”这种问题上其实也没必要说谎,扎尔斯诚实地把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我和他一起工作不到半年,之前根本不知道地狱是真实存在的地方……但既然选择做他的助手,和他一起行动,我想,我应该全身心地相信他,把自己的性命都交托给他。”
这是他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他也愿意这样信任埃德温——对方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对他很有耐心,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重要的事,在他看来,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上司。
扎尔斯不会因为守林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埃德温的真诚,但也不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他当着守林人的面转向埃德温,很认真地问对方:“你愿意先把情况跟我说一遍吗?”
埃德温刚才一直沉默地站着,好像一尊雕刻精美的人像,听了他的话才回过神来,挑了挑眉。
“当然,我原本打算借到钥匙再跟你讨论,现在说也只是稍微提前一点。”他在刚擦过的旧椅子上坐下,用脚尖踢了踢对面的另一张椅子,“瓦格纳先生愿意的话,可以一起坐下来听。”
大约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埃德温收到了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