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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在一堆谱子里生死未卜。
    沈霁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戚霖端着三杯鲜榨的果汁走出厨房,幽怨地看来一眼:“小鸡,你回来了。”
    一句话把那要死不活的三个人一起救了回来。
    宁醉抬起头,薅了把自己的头发,啧啧道:“夜不归宿两天,染金毛的就是不良。”
    “……你先把你那头蓝毛剃了再跟我说这话。”
    沈霁关上门,绕开在瑜伽垫上扭来扭去的洛阳,先回房间,拉开抽屉。
    ——这几年他没有停止过写歌,反而灵感总在苦闷时涌现,里面堆着很多简谱五线谱,他径直拿出最底下那张,又拿走靠在床边的吉他。
    走出房间,外面已经焕然一新,那堆乱七八糟的书和简谱被收拾起来,四个队友围成一圈坐在地上,齐刷刷地看过来。
    戚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看到他手里的吉他,目光在侧板上的名字上转了转。
    上面刻着两个字:霁凌。
    当年沈霁上台表演,拿的就是这把吉他。
    沈霁坐下来,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在开始之前,我先坦白一件事,其实……我确实就是网上流传的齐雨。”
    大伙儿非常给面子地鼓鼓掌,浮夸表演:“哇,我超喜欢你的!”
    “这就是扮鸡吃老虎。”
    “签名照签名照!”
    一提签名照就会想起羞耻往事,沈霁面不改色地一手镇压住洛阳,欺负了两把小孩儿,把简谱铺开,放到中间的地上:“你们先看看,我简单弹唱两句。”
    这是他以前写的歌,挺适合OLIVINE的第一个舞台。
    这首歌叫《破茧》。
    无论是他,还是被束缚发展的OLIVINE以及大家,都被无形的茧子罩着。
    他们需要破茧而出。
    吉他弦拨响,沈霁低阖眼睫,唱出第一句。
    原本低头看着简谱的戚霖眼睫一颤,倏地转头看向他。
    沈霁的嗓子很抓人。
    那种清澈又瑰丽的音色是上天赐予,在唱歌时能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
    第一次看到电视上的沈霁时他才十二岁,屏幕里的少年全开麦,高音稳而利落,仿若从天而降,涤荡灵魂,燥热的夏日忽然就被那道嗓音卷去了暑气,他心跳不止,明白了班上追星的女同学的心理。
    想要追寻。
    想要跟随。
    沈霁为什么愿意重新站回舞台中央了?
    是因为傅在桐吗?
    他咬了咬唇,喜于沈霁终于再次唱歌,又充满了不甘。
    沈霁只挑了一小节,唱完有些局促地拨了拨额发。
    这几年他倒也没落下声乐练习,只是都是一个人关着练的,没有反馈,练得没以前多,也不知道怎么样。
    片刻,宁醉两指按住那张简谱,转头看戚霖:“我说过小鸡可以做到,相信我了吧?”
    戚霖闷闷地嗯了声。
    再转回头,所有人一起看向略微忐忑的沈霁,笑着朝他伸出手:“‘齐雨’前辈,交给你了。”
    沈霁顿了顿,眼角一弯,也伸出手,与他们的交叠。
    “嗯,交给我了。”
    接下来的便开始忙碌。
    分配好每个人的职责后,沈霁需要把谱子细化,再结合大家的意见进行修改,与编曲老师讨论,借录音棚尽快录好歌。
    洛阳和宁醉也开始商量编舞,在舞蹈老师的指导下不断修改。
    等录好歌,编完舞,又要抓紧时间熟悉音乐节奏与舞蹈。
    虽然经常忙到凌晨三四点还在练习室内,但每个人都兴致高昂。
    无论是不是第一个舞台,对待每一个舞台都必须认真,何况这个机会来之不易。
    忙碌的日子时间过得
    格外的快,窗外的树叶晃着晃着染了黄,练习室地上的汗水一天比一天多。
    步入十一月,除了在练习室练习,讨论妆造,大家还得三天两头去场地彩排。
    一直忙碌到拼盘演唱会前一夜,宁醉拿出队长权威,让大家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大家回了宿舍,洛聿和沈霁动手煮了晚饭,一起吃完饭,沈霁带上耳机:“我出去转转。”
    宁醉躺在沙发上,悠哉哉地翘着腿:“别又夜不归宿,我很担心你被某个人拐走啊。”
    沈霁把手边的抱枕扔过去,塞上耳机出了门。
    他和沈凌以前读的小学叫“燕市育才小学”,离宿舍有些远,打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
    夜色已深,小学外面安安静静的,远处的宿舍楼也基本都暗了下来,门卫在门卫室里打着盹。
    沈霁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沈江原。
    不到十分钟,沈江原就来了,见到沈霁很惊喜:“儿子,怎么想着过来了?”
    沈霁打量他两眼,看得出沈江原最近确实没喝酒,脸色都要好看不少。他没拉下口罩,低低地嗯了声:“在这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现在的小孩子可真娇气闹腾,”沈霁愿意聊起话题,沈江原立马抓紧说,“哪像你和小凌小时候,又乖又安静。”
    沈霁淡声道:“娇气的底气是父母给的,你在我面前夸这个好像不太合适。”
    母亲离开后,他和沈凌就必须乖起来,必须要比同龄人成熟了。
    沈江原笑着的脸一僵,瞬间气短,呐呐道:“天冷,爸爸带你去那边店里喝碗汤吧,暖暖身子。”
    “不了,一会儿要去看小凌,”沈霁说,“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明晚我们有舞台,我是主唱。”
    沈江原愣在原地半晌,连忙应声:“爸肯定看,肯定要看你上舞台!”说完,他小心翼翼地问,“小霁,你……好了吗?”
    沈霁揉揉额:“也没坏过,想通了一些事而已。我走了。”
    沈江原跟上来,等着出租车的一会儿功夫,已经熟练地嘱咐了一堆:“降温了,多穿点,看你今晚穿得就不多,小心感冒,保护好嗓子,训练太累就休息一下,不要太逼自己……”
    出租车停到了面前,沈霁拉开车门,低着嗓子嗯了声:“回去吧。”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沈霁回头看了眼,沈江原没离开,依旧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他闭上眼,缓缓呼出口气,报了医院地址。
    到的时候护工已经休息了,沈凌依旧无声无息躺在床上,毫无知觉。
    沈霁把椅子搬到床头坐下,低头望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小凌,哥明天有一场演出,好久没登上舞台了,如果你在台下就好了。你再睡一阵,等哥有能力开演唱会了,留下最好的位置,就起床来看演唱会吧。”
    “……那天傅前辈说,你醒来会对之前那个畏手畏脚的我失望。我想了一下,我确实害怕你对我失望,也怕你醒来会埋怨我,但我更怕你再也醒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