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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她终于在生活的重压之下被逼疯了,可是她没有,她的眼里依然没有任何情绪,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自然也谈不上疯不疯。
可是我想,我得感谢QFZL她。感谢QFZL她把我送到了这里,让我在成为和她一样没有感情的人之前,过了二十多年后,头一次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说过了,就算我如此渴望我的父亲看我一眼,我也是不爱他的。可是我想,那个总是穿着素净的白大褂,看向我的眼中带着矛盾的嫌弃与包容的人,好像让我陷入了爱情。
我喜欢总能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我喜欢他训斥完我的无理取闹后还是会抱着我,我喜欢他愤怒地让我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喜欢他在强装镇定之下流露出的真情实感,我喜欢他亲我、抱我、甚至在我肩头哭,我也喜欢他扼住我的脖颈,仿佛在掐死我的下一秒就会和我一起赴死。
我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所有爱意,此刻终于无可挽回地倾注到了他身上,像是终于回归自然的野兽一般,甚至都没有考虑过他想不想要。我想和他道个歉,可我不会悔改。
我想他也是爱我的吧,他看起来是个很不会说谎的人,就算他真的说了谎,也请求他行行好,就这样骗我一辈子。往后我想与他一起看朝升暮落、细水长流,和他做遍所有细碎平常的小事,我想看白霜攀上他的鬓角,沟壑铺满他的面庞,在他阖眼之前,我会轻轻在他的耳边说“我爱你”,然后与他共赴下个轮回。
但是我不会怕,我知道这一次当我摔倒、当我哭泣时,会有人扶起我,揩掉我的眼泪。他会认真地注视着我,只要看着他的眼,我便无所畏惧。
第60章 虞焰个人番外
我出生那天,老家房子因为电路老化而意外失火。所幸大家都聚在产房,并无人员伤亡,但由于灭火不及时,整个房子算是给烧没了。
在十岁之前,我过得都挺快乐的。作为家里的独子,享受着两代人全力给予我的宠爱,甚至一度让我变得有些骄纵。
我永远记得那个春节。年二十九的时候,家里的大人都在忙着准备年夜饭,我一个人在阳台孤单地拍球。那时候的阳台都是开放式的,我一个用力,球越过阳台落下了楼。我踮起脚尖向下看,发现球落在了楼下一户支出来的晾衣台上。
我哭喊着跑去找我爸,告诉他我的球丢了。他一听,立马丢下手里的活,和我一起去楼下敲门。可惜那天,楼下那户人不在家,敲了很久也没开门。我爸蹲下来帮我揩掉眼泪,和我商量说明天再去取球好不好。我本就不满大人们都在忙,没人陪我玩耍,这会儿连球也没了,我更是不依不挠地让他马上把球取回来。
对于我所有无理的要求,我爸基本都是尽力满足。于是,他和我一道回到了阳台,看了眼距离后,俯身伸长手臂开始帮我够球。
我爸弯腰够球,我就在一旁为他打气加油。听着我兴奋的叫喊声,我爸的手越伸越长,大半个身体都探出了阳台,最终,指尖顺利触上了球面。
“儿子等着,爸爸这就帮你把球拿上来。”说完这句话后,我爸踮起脚尖,腰际都越过了阳台,终于稳稳地抓住了那个球。
我在一旁高兴地又蹦又跳,大喊着“爸爸好厉害”,下一秒,就看见我爸整个人翻过了阳台,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我有些木讷地转过头去,看着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最终,我两手攀着阳台边沿,一点点踮起脚尖,低头看到了我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的画面。
那个球被我爸下坠的身体带到,晃悠悠地落了地,在我爸的身体上弹跳了两下,滚到了远方。
五楼的高度,让我爸没有马上断气,在ICU里过完了这个春节。
大年初二那天,我爸被推出了ICU,我激动地围到了他的床前,眼泪鼻涕一股脑全抹在了他的床单上。我爸硬撑着睁开了眼,每一个字都带着呼啸的风声,断断续续连不成句。
他说这不是我的错,让我不要自责。他说他很爱我。他说祝我春节快乐。
当晚,我爸便去世了。自此之后的很多年,别人家欢度的春节,都成了我们家最沉闷的一段时期。
而和我爸一样,我妈同爷爷奶奶都没有怪我,反倒在不停安慰我鼓励我。我看着他们同样哭红的双眼,终于被迫长大了。
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法接受我爸的死,但是日子还得继续过。我开始厌倦起那些课外活动,将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学习上,顺利考上了当地最好的初中和高中。高考时发挥稍微失了常,但也进了所还不错的一本,读了个感兴趣的专业。
我是在大二遇见林教授的。那会儿我的眼睛总是迎光流泪,去看了医生也查不出毛病。第一次见到他时,我走在从食堂回宿舍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林教授关切地走上前来,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我摇摇头,告诉了他我的小毛病。
林教授把我拉到了角落,细心查看着我的眼睛。我心说我们学校好像没有医学院,但还是乖乖让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最后,林教授在便利贴上写了个地址递给我,让我晚上去他办公室找他一趟。
在办公室里,林教授把他的猜测告诉了我。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总觉得他是个爱开玩笑的老顽童,抑或他口中的那些精神病人,其实是指他自己。
可能是学业太过悠闲,又可能是好奇心过于旺盛,尽管我并不相信他,可我还是按照和他的约定,再次去往了他的办公室。
这次,办公室内多了一个人。她看起来很平静,但我能感受得到,她的精神应该是有点问题。林教授把我带到了她面前,而后拉起我的手,让我认真地注视对方。
自此之后,新世界的大门就在我眼前敞开了。
我开始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也开始沉迷于这番新奇的冒险。有了林教授的陪伴,我总是很安心,不管遇到了怎样的艰难险阻,他总能从容镇定地给出解答。这让我忽然想起了我爸,小时候的我牵着他的手,天不怕地不怕,因为我知道他会一直挡在我身前。
自此,每天的课后时间,我便会去找林教授,有段时间甚至还耽误了自己的学业,被他下了好几个月的“禁入令”。每次家属前来致谢时,也总有我的一份,这让我那偷偷隐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其实一开始,林教授是不太同意我这么频繁地和他一起出入内心世界的。到底这是份极其危险与不确定的任务,他比我的经验丰富很多,总能通过患者的病情来推测出对方内心世界的危险程度,如果还算安全,才会让我一同进去练练手。
可我那颗不安分的心却无法接受这个安排,终于,在我的软磨硬泡,以及奋力表现之下,林教授答应每次都把我给带上。此后,我